邱陽升陰柔的麵龐下有些錯愕,‘貪狼’這突兀的問話讓他都是差點噎著。
“我們坐了一下午,至少讓廖姐損失數萬營業額,你現在就問我這個問題?”邱陽升比女孩還秀美的眉頭皺起,實在不懂麵前陪自己喝著紅酒的家夥在問點什麼東西。
歐陽流洵拿起包裝精美的紅酒瓶來左看右看,又瞥了一眼吧台上的服務員,若不是臉上的紋身,他的笑容看起來會人畜無害。
“平常睡的那些女人你說都是什麼玩意,隻要給錢什麼都幹,有時我就在想,以後跟那種女人過一輩子我不憋屈死。”上官流洵很是正經的聊起了人生:“以後咱結婚了一定要找一個普通女人,至少不是為了錢才在一起的那種。”
邱陽升真的懷疑他頭腦被燒壞了,或者出門時沒有吃藥,哪根神經搭錯了在這發這種牢騷?
環境能改變一個人,身處的環境影響著一個人的心境,在港城的兩年中,上官流洵骨子中的凶狠沒有退去,但多了一份享受安寧的錯覺,跟隨在柳栩身邊也能學到了一種穩重,在激情過來,他開始覺得少了一點什麼,現在坐下來無聊就隨便問問。
邱陽升懶得理會他的感悟人生:“以後再聊這種東西,現在你就不擔心柳栩等下那家夥被幹掉了,薛涼廖姐不剝了你的皮?”
歐陽流洵滿臉不在意,隻有在熟人麵前才有的輕鬆寫意:“雖然那夥人我們查不到蹤跡,應該是有一些實力,但你可不要忘了柳栩,他是‘狐’!”
是啊,當年‘暮色’訓練營唯一一隻單字命名的‘狐’,這隻狐多年未曾出手,連邱陽升一時都有了柳栩需要人保護的錯覺!
“柳栩這幾年雖然很少出手,但是我仍然肯定兩個我都不是他的對手,明麵上是由我在一旁保護,嘿嘿...”歐陽流洵露出與剛才暢談人生時完全不一樣的狀態,一種不在乎世人眼光的痞笑:“琪琪那小妞不喜歡柳栩打打殺殺,那家夥就不再動手,但他依舊是我們‘暮色’的那隻狐,凶殘起來連我都怕!我不過是幫他做他不願做的事情,那些髒的,我幫他處理!”
習慣,再回首間讓人覺得對它有些恐懼,漸漸而成的習慣,使人忘記了太多東西,忽略了太多東西,當習慣被打破時,留下的是怎樣的驚愕?
柳栩,依舊是那個在暮色訓練營說一不二的‘狐’!
......
白天的細雨已變成了如今滴在臉上有些生疼的小水滴,有些冰冷刺骨。
深巷內。
柳栩左側臉頰上有一道深可見肉的傷痕,雨水順著刀痕流進傷口內,再順著傷口摻著鮮血沿著下巴流下,血水滴在了肮髒的底麵上。柳栩氣息有些喘,終究是太久沒有動手而有些生疏了,被呂嘯以力硬傷到了臉頰。
身影有些佝僂,剛才的一戰消耗了柳栩大量體力,稍立一會兒精力緩了緩,走到巷口處彎腰撿起那把黑傘,抖了抖傘簷處沾著的泥水,撐得有些低,擋住了被劃傷的左側臉頰。
在深巷兩側冰冷的牆壁上,即使有雨水衝刷,依舊能清楚看到打鬥的痕跡,更有些許鮮血順著牆壁流下。
隻見在柳栩身後,是垂著腦袋,需用左手扶著垃圾桶的呂嘯,惹眼的是那柄插在他左側大腿的三棱刀!大量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原來世家的情況也會有錯誤,‘狐’的實力...被低估得太多太多。”
呂嘯撐住充斥著臭味的垃圾桶借力掙紮著緩緩站了起來,因疼痛而使得抬起的麵容有些扭曲:“完美的力量控製,熟練的技巧掌握,暮色訓練營竟然培養出你這種人物。”
“我隻是為了更好的活命,以及保護她。”
柳栩的聲音隻比雨聲大一點,若不是呂嘯認真聽,甚至會被雨聲蓋過:“你也是一個可憐人,既然離開了,為何還要卷進來?”
即使在在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但依舊是個可憐人,被世家左右命運,呂嘯在多年前似已歸於平淡,為何又前來港城惹這是非?
“噗!”
呂嘯剛才強忍的傷勢此時到了極限,一口鮮血噴出,神色萎靡的再次半跪在濕漉的地上,男子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柳栩輕吐一口濁氣,微微佝僂的身軀再次立得筆直,撐著黑傘步伐平穩的走向巷口那微弱的光明。
“今天借你這把傘擋擋雨,明天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港城就不要再隨便來人了,我耐心有限。”
入夜的冬,冷了身軀,也冷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