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大英雄
文學評論
作者：孔垂懿
摘 要：柳敬亭與蘇昆生雖為小人物，卻是《桃花扇》中最為人敬景仰的大英雄。他們勇敢無畏、關心國事，忠肝義膽，有俠士之風。但二者也有著不同的特點，柳敬亭飛揚而蘇昆生內斂。這二人身上寄托著作者孔尚任對於儒學的失望以及其平等的思想。柳蘇二人是中國戲劇史上閃光的星星。
關鍵詞：《桃花扇》；柳敬亭；蘇昆生
《桃花扇》是誕生於17世紀末期的一部驚世劇作。之所以稱其為驚世之作是因為這是中國戲曲史上唯一一部嚴格意義上的曆史劇。劇作家孔尚任秉承著讓後人“知三百年之基業，隳於何人，敗於何事，消於何年，歇於何地”，“不獨令觀者感慨涕零，亦可懲創人心，為末世之一救”的創作目的，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用戲曲作史筆，以戲曲的形式寫就了一部南明王朝覆滅的曆史。而作為聖人後裔的孔尚任在劇中指出：儒學的失敗是導致南明覆滅的一個重要原因。《桃花扇》中的幾個儒生形象：馬士英與阮大铖之流沉迷於權力之爭、侯方域等複社文人則軟弱無力，都不能承擔起拯救國家於危難之際的重任。相反，秦淮名妓李香君、說書人柳敬亭、藝人蘇昆生等社會底層人士卻在劇中大放光彩。李香君自不必多說，柳敬亭與蘇昆生這樣的小人物的身上卻具有無比崇高的精神，寄托著作者的厚望，這其中的深意耐人尋味。
柳敬亭——縱橫之風
柳敬亭，名逢春，泰州人，本姓曹，為避仇外逃，流落江湖，人稱“柳麻子”，擅長說書，且技藝高超。在《聽稗》一出中就描寫了其出色的說書技巧。盡管他技藝高超，但柳敬亭仍然是一個社會地位低下的下層人物，可以說完全不具備政治地位，但就是這樣一個小人物，卻在之後的劇情發展中展現出極大的人格魅力，讓所謂的社會名流都黯然失色，是《桃花扇》中一個可以與李香君媲美的形象。
首先，自告奮勇，挺身而出。這要從《修紮》一出說起。寧南王左良玉準備就食南京，侯方域因左與其父的師生之誼，修書一封，正愁無人送信，這時柳敬亭挺身而出。作者借侯方域與楊龍友之口指出了柳敬亭所要麵對的困難：（末）隻是一路盤詰，也不是當耍的；（生）聞得左良玉軍門嚴肅，山人遊客，一概不容擅入。你這般老態如何去的？但與這二者的擔憂不同，柳敬亭以柳毅自比，說自己胸中畫策，舌戰群儒，必能成功完成。這種縱橫飛揚的神采正是柳敬亭縱橫之風的表現。同時此處，侯方域的念白：“小弟輕裝薄遊，隻帶兩個童子，那能下的書來”與柳敬亭：“不必著忙，讓我老柳走一遭何如”一對比就可見高下，更加突顯了柳的無畏。同樣在《草檄》一出中，柳敬亭再一次體現了這種無畏，主動請纓前去傳遞檄文。這一次較之上一次，可以說更加危險，可能是有去無回的亡命之旅，但柳敬亭又一次說到：“倒是老漢去走走罷”，“走走”二字正是輕言生死的體現，該是多麼豁達的情懷，才能置生死於度外，讓多少豪傑盡折腰！
其次，布衣之身庭說“諸侯”。柳敬亭不僅有勇，同時也是極富謀略的。在《投轅》一出中，柳敬亭見到了左良玉，左看完信之後，顯然並沒有改變主意，而是對柳敬亭說到：“俺雖鎮守在此，缺草乏糧，日日鼓噪，連俺也做不得主了”，推脫敷衍之意喻於言表。此時的柳敬亭靈機一動，將茶鍾摔於地下，借此向左進言：“心若做得了主啊，也不叫手下亂動了。”在左良玉仍不改變心意的情況下，又故意說自己肚餓，以借左之口說出：“餓得急了，也不去進內裏”。僅僅這兩段話就顯示了柳敬亭的智慧。詼諧多智，看似講無關之事，實則在引導左良玉自己講出勸諫之語，既達到的目的，同時又有譏誚之意，而讓左良玉有火無處發，最後竟然贏得了左良玉的賞識，這是一種大智慧，這得益於柳敬亭隨機應變的口才和左衝右擋的膂力。侯方域的書信沒有解決這場紛爭，而是被柳敬亭的智慧所化解，孰為英雄，孰能化解危機，答案不言而喻。
綜上，我認為柳敬亭身上具有縱橫家之風。柳敬亭雖出身貧賤，在社會的底層生活，但智慧非常，把智慧解放、創造和發揮，以布衣之身庭說諸侯，以三寸之舌退雄師。但是，柳敬亭還不算是縱橫家，他沒有縱橫家那樣鮮明的政治追求，他所做的都源自其愛國的熱忱。最後，柳敬亭與蘇昆生隱居山野，捕魚為生，悼念逝去的王朝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柳敬亭不是一個政客，他隻是一個愛國的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