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真淳國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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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封信我寫了多哥的農村和山野,這回,我想寫寫她的首都和民俗了,你大概會願意知道吧?

在洛美,因為有充裕的時間,我經常逛大街,串小巷,去火西洋畔遊泳,在大酒店裏憩息。這裏的小巷多是黃沙鋪路,矮牆做籬。令人驚奇的是,它距離我國有幾萬裏之遙,文化曆史也相去甚遠,而小巷中房屋,院落的結構造型竟與我國十分相似。一般平民的住宅也多是北京式的四合院,大雜院,南房,北房,東西廂房。隻是房屋用料不似我們的秦磚漢瓦。牆壁多用水泥空心磚壘成,屋頂多用大塊鐵瓦覆蓋。多哥人天性好淨,院子裏雖都是黃沙地麵,卻清掃得十分整潔。中產以上的家庭院落都有花園,涼亭;一般平民的庭院雖無花園,但不論院子大小,都是花木蔥蘢,種滿各種花草樹木。特別是熱帶生長的一種藤蘿,一年四季花開不謝。

洛美全城的最高建築要屬二月二大酒店了。它樓高三十五層,全部水泥澆築,牆麵和地麵都是用白色大理石和黑色帶花紋的瓷磚鑲嵌而成。樓內,自動玻璃門,高速電梯,一律現代化設備。據說,此樓設置了可供三十幾個國家元首同時進住的設備。一樓大廳裏,有用原木雕成古樹古藤的木雕,有就著原木形狀仿雕成各種動物的木雕,更多的是各種流派、各種姿態的人體木雕。這樣,不管這座建築多麼現代化,多麼歐化,可看了廳內的木雕,石雕和壁雕,那淳厚的風格又把你喚回恬靜古樸的非洲大陸。薩拉嘎瓦大酒店則是另一番情致。它矗立於大西洋畔。在岸畔的金色沙灘上,一座半月形奶黃色樓房巍然聳立,這是它的主樓。主樓東側是一座典雅坦闊的大花園,茵茵綠草和各種熱帶花木點綴其間,花園裏有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酒吧,大多半圓形,牆壁是水泥澆築,屋頂則覆蓋著茅草,在酒吧中間建有三座遊泳池,周圍放滿白色躺椅,供遊泳者行日光浴。

如果說薩拉嘎瓦大酒店僅僅在現代高大建築中蘊含著一股非洲田園的風韻,那麼,深隱在海濱椰林中的一座座茅棚別墅則是古代非洲的縮影了。一個下午,我們在大西洋海濱浴場遊得精疲力盡,當爬到岸邊,要找個蔭涼處所休息時,忽見椰林深處,錯錯落落冒出幾個草頂,白牆,圓形囤糧式的建築。我們望蹤走去,又見十幾個同樣的建築獨立成體,隱在樹林和茅草之中。我們問黑人服務員,周圍那些小“糧囤”是什麼?他說,那些都是茅棚別墅,來此避寒的歐洲人最喜歡。我們走到一個小“糧囤”邊,見一對中年男女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家三日每人隻著一條三角褲,正在一輛大型家庭旅行車周圍忙碌。他們滿身沙土,蓬首垢麵,一會兒鑽到車下敲打,一會兒打開引擎打磨。經交談始知,這是一個德國家庭,他們疲於現代大城市的爭鬥,煩囂,一家三口駕車橫渡撒哈拉大沙漠,來此尋求原始自然的寧靜自由,以便以此衝去現代生活的緊張疲憊。他們將在此地度過一個月的假期,養精蓄銳後再回到那競爭,傾軋的天地。

什麼樣的土壤培育什麼樣的人民。這裏的人民是非常熱情,誠樸而禮貌的。不管你走到哪裏,遇到的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們總要舉起右手,說聲“你好”。如果見過兩三次麵,問候就要複雜多丫,要問“你好嗎?”,“你全家好嗎?”,“過得愉快嗎?”等等等等,感情上既無虛偽做作,也無半點自卑。

這裏雖不富裕,卻很少偷盜,搶劫與凶殺,甚至在我住了兩個月以後,還從未見過爭吵和打架的。這種情況也許與他們的自小培養有關係。我注意到,這裏的兒童玩具幾乎沒有槍炮,坦克等式器玩具,孩子們的遊戲內容人多是唱歌,跳舞,踢足球,捉迷藏等,我沒見到過他們玩打仗。這是他們的民族天性,還是有意疏導?我不清楚。

他們吃得很簡單,一般城市平民多以玉米粉,木薯粉和大米為主。我去過幾個黑人家庭,他們有的吃麵包,有的吃開水沏玉米粉,有的把玉米粉蒸成窩頭狀,稍帶甜味,有的用冷水泡大米豆飯。一次,一位黑人朋友請我去他家吃飯,吃的是玉米粉、木薯粉合蒸的絲糕狀主食,菜就是辣燉牛肉。我們把雪白鬆軟、狀如絲糕的食物掰成一塊塊,放在碟子裏的辣牛肉中,連汁帶肉,吃起來又香又辣稍帶一股澀味,是很下飯的。

我常常感覺到,多哥是個愛美、愛藝術,天性樂觀的民族。這裏的人們無論男女,頭發都是厚茸茸的,卷曲而不長,看上去象我們的“寸頭”似的。為了彌補這個先天的不足,他們有人專門研究發型,也有專門為人梳理頭發的行業。姑娘們一天幾次梳頭做發,做成各種發型。有的紮十幾個鑽天錐,有的把頭發梳得油光鋥亮,編出幾十個小辮子攏在腦後,有的想方設法把頭發拉直,電燙,甚至達到披肩的長度,這時,她們看著自己的美發就高興地跳起舞來。說起跳舞,可以說這裏是歌舞之鄉,正如貝寧大學一位黑人文學係教授同我說的:在這個國家,從學會走路直到告別人間,人們幾乎都在跳舞中度過,他們喜慶跳,悲傷跳,豐收跳,驅災跳,結婚跳,死人了也跳。但各有各的舞蹈語彙,各種舞蹈自有表達特定感情內容的姿態。他說,跳舞是最積極的休息--它能驅除疲勞和煩憂,能使人們的體形美,跳舞還能忘我。所以,自古至今,舞蹈都是非洲人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