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一席話,滿腹情……(2 / 2)

她似乎從我的話中感到廠什麼,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對不起,先生。我指的是中國的曆史。去年,我去了一次中國,回到我的母校。我感覺到,中國的現行政策是順乎民意,講究科學的。‘振興中華’的口號非常符合民心。可以預見,用不了多久,中國就可以中興起來,中國人將無愧於大唐的子孫……”

我叫服務員端來了三杯茅台,我們高興地一飲而盡,為了中國的振興,為了我們愉快的相遇。

大約一個月以後,我們又見麵了,那是在洛美機場的候機室裏。當時,我送我的親戚去美國,幸子則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囊,身穿白襯衣,牛仔褲,風塵仆仆,象是遠征剛回來的樣子。她笑著,喊我:“李先生!”

我穿過擁在機場裏的各種膚色的乘客,走近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原是白晰的麵龐,手臂已被赤道的陽光塗上一抹黑褐色,那整潔的牙齒愈發顯得潔白。看得出,她的精神更加興奮,健旺了。我問:

“惠子小姐呢?”

“她去中國了。”答話的不是幸子,竟是站在她身旁的一位黑人青年。

我看著他,高大的身材,結實的體魄,一頭濃密而卷曲的黑發下,閃著一對智慧而溫存的眼睛。我不禁吃驚地問:

“先生,您也會說中國話?”

“我們都會說中國話!”話音落處,又閃出三個黑人青年。

嗬,在這裏--遙遠的西非,當我聽到不同膚色的朋友說出中國話時,感情上是多麼興奮和親切!我上前抓住他們那一雙雙大手,使勁地搖著……經介紹才清楚,那體魄壯偉,第一個說中國話的黑人青年叫弗朗索瓦,是與幸子同時在北京大學的留學生,他學的是電機;另外兩個是清華大學水利係的留學生,還有一個是天津大學水利係的留學生。

“噢,我明白了。原來幸子小姐飛行幾萬裏,是來這裏會同學來了!”我恍然大悟地說。

“先生,您並沒明白,她是來會她的朋友弗朗索瓦來了!”那位天津大學的留學生說。

“雷諾,你說得不準確。”清華大學的一位留學生阿濟說,“有一年暑假,我們去北戴河旅遊,走到山海關,看到一個全身素白的塑像,是叫孟--薑--女?你看,幸子多象孟薑女,她是千裏尋夫,不,萬裏尋夫來……”

“哈……”在堂皇而寬闊的洛美機場,我們兩種膚色、三個國籍的朋友,用中國話說著中國的曆史故事,用中國的故事逗著幸子小姐,怎麼能不開懷暢笑呢!

不知是幸福感,還是羞怯感,幸子的臉紅了起來,眼睛閃若醉迷迷的流光,我一下想起我們初見時她背的蘇詞,說:

“難怪幸子小姐趕在中秋佳節來到洛美,難怪在中秋的夜晚,她又朗誦起蘇東坡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啊!其實,那一晚你們已經‘攜手共嬋娟’了。”

“是的,那一晚我們是共同賞月的。”弗朗索瓦承認道。幸子溫存地靠在他的肩上。

我又想起惠子,說:“那就隻可憐惠子小姐了。中秋夜晚沒人同她賞月,如今,又一個人去了我們中國……”

幸子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她可不象我這個凡夫俗子。三年前她就立了一個宏願,要到中國,尋求黃河的源頭。她說,我到黃河之源,會更加理解中華民族。現在,說不定她已經到了喜馬拉雅山,正在沿河東進呢……”顯然,她在牽念著她的朋友,欽羨著她的朋友。少頃,她不無向往地說,“我的假期快滿了,來不及在路上逗留太久。可我還是繞道北京,重登一次長城,現在,正是北京秋高氣爽的季節……”

此時,機場擴音機裏傳來了一陣軟軟而富彈性的法語女播音員的聲音。她告訴人們,前往巴黎的旅客該檢票了。我們依依惜別、相約在北京再見……

L,要不是幸子的提醒,我真差點忘記北京的時令已經進入深秋了,料想,燕山的鬆柏長青,那夾在鬆柏之間的楓葉已該一片嫩紅了吧?請千萬記住,為我登登長城,多拍幾張照片,再加兩片紅葉寄給我,好嗎?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想念北京、長城和北京的朋友!

R於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