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壯美,山川壯美
可我雙腳不能長行
太陽升起,太陽升起
我卻匍匐在大地
我從一萬裏而來
親吻遍每一寸土地
隻為在這裏看那別樣的世界
草青雲白,天藍湖碧
我向五百年歸去
注視著每一個瞬息
隻為在這裏朝拜那遙遠的時代
尋求空靈寧靜的慰藉
我曾追隨那一炷香的緣
等待千年的梵音
在塵世裏守住每一個黃昏寂寂
我也曾在湖心注視自己
我們的手與臉都非常髒
而我們的心卻無比純淨
用身體丈量大地
這是我為那些用身體丈量土地,一路向聖湖朝拜的朝聖者寫下的讚歌。
看到他們我才真正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一種無堅不摧的信念——信仰;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一群人,他們不為一日三餐而隻為信仰活著;接近他們,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人生,什麼才是生命的真諦。
是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親眼目睹西藏三大聖湖之一的地球之淚——納木錯湖。朝聖對於藏人來說,就像我們的婚姻一樣,是一件不可不做的大事,他們從小就有這樣的夢想,哪怕從萬裏之外一步一揖三步一叩而來,也要對著心中的聖地五體投地一次。這是常人無法做到的。
一路上,我看到很多藏民,或在公路上,或在公路邊,雙手上帶著專門製作的木屐,一步一扣向前挪動。他們站直著身體,對著前方雙掌合十,拜一拜,也許口中還念叨著什麼;然後屈身跪倒,再拜一拜,最後再向前傾倒,匍匐在地;做完這一套動作之後,起身向前行一步,之後便重複前麵的動作。據說,他們從拉薩拜到納木錯,需要磨破十雙木屐。
在強烈的日光照耀下,所有朝拜者麵色看上去都很黝黑,頭發淩亂。他們一般是靠過路人施舍來完成這一壯舉,並不需要過多的行李。每看到他們,我就會想到《可可西裏》裏麵那個隊長所說的“他們的手和臉都很髒,而他們的心卻異常幹淨”。他們才是真正有信仰的人,有信仰的人雖然在肉體上不甚舒適,但靈魂上一定富足溫馨。我覺得,在這個塵世裏,每一個人都應該找到自己的信仰,否則就會變得迷茫。這個信仰不一定非要是宗教,需要深深相信一些東西即可,這樣,心就不會空,就不會無所適從,人若在物質上進行無盡的比較,最終隻會墮入物質的痛苦深淵。西方科技很發達,但是幾乎每個人都信耶穌,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拚車
班車仍在路上疾駛,路旁的景物轉瞬即逝。在沿路的岩石壁上,畫著很多梯子,其寓意令人費解。我問班車司機這些梯子寓意何在,他說藏人相信這些梯子能夠幫助過世的人到達天堂。聽了他的話,我沒有再說話,心底默念著抵達天堂的梯子,抵達天堂的梯子。我也願意這樣相信,多善良多美好,有信仰真好。快樂和滿足有時候很簡單,滿足的程度取決於期望度。俗世的我們總是要求太多,所以才會生出那麼的抱怨,永遠被煩惱糾纏。
去納木錯的路很好,有很長一段都是和青藏鐵路並行。路遇幾次列車呼嘯而來,沿路還看見四五十輛軍車,整整齊齊浩浩蕩蕩,看樣子是運送援藏物資後空車返回的。聽說納木錯海拔4718米,湖畔沒有常住居民,比拉薩高了1000多米,高山反應的凶險程度高於珠峰,還曾聽到藥店的人說醫院十個高原反應八個來自納木錯,於是多了一點心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