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不再相愛(1 / 3)

靜靜的春天

城是一座小城。地處邊陲,常駐人口也不過一萬左右。小城裏沒有什麼秘密。張家長李家短的,都會成為小城的話題。

春節過後,小城又是往日的寧靜。可是,梅是這寧靜中的一個不寧靜的元素。梅又要相親,熟悉的人都說,梅確實該相親了,他們不願意看到梅的孤單。

梅是一個有過婚姻挫折的女人。梅的第一任丈夫因為婚外情破壞了家庭,梅一直懊悔著,論姿色,自己並不輸於那個女人,論才情,更是勝出幾籌。可是,丈夫亮竟然和那個女人滾在一起,這是她不能容忍的。記得出差歸來,她看到亮和那個女人在自己的婚床上滾在一起,她惱怒了。沒有吵毆,她不習慣吵毆,在她看來,吵毆是潑婦罵街的行為,和她這個才女是格格不入的。她平靜的說,我們離婚吧,帶著女兒離開了家。

亮和那個女人結婚了。人們對男人的寬容遠遠勝過女人,小城裏的人隻是奚落了一下亮的愚蠢——放著梅這樣一個才色俱佳的女人卻要和另一個沒有職業的女人偷情。但是,梅的堅決,卻成了小城的笑柄——男人麼,有幾個不想拈拈花惹惹草的,要是都這樣,看見對方出軌就離婚,不知道還有幾個健全的家庭了!

女人是弱者,是人們嘲諷的對象,梅真正的體會到這點,是在她另外的兩次相親中。

“你趕快找個人嫁了吧!”前年,哥哥終於按捺不住,很鄭重地對她說。哥哥給她找了一個五十歲的小老頭。人家是局長,是哥哥的頂頭上司,哥哥說,你嫁過去,我的科級評審就沒有問題了。可是,梅看到那個小老頭的時候,有一些惡心。梅說了莎士比亞,小老頭卻拿起手中的杯子,說,我隻知道權利,有了權利,不會愁美女投懷送抱。梅放下酒杯走了,招來了哥哥的一頓痛斥。“好歹人家是個局長,你有啥子?莎士比亞能給你莎士出男人?!都奔三十的人了,還在娘家門前晃悠,存心不讓大家消停。”

梅傷心了很久,她知道自己帶著孩子住娘家,占了本來就不寬裕的房子,也難怪哥哥生氣。小城人少,幾個看上梅拚命追她的男人,梅沒有一點感覺,梅心高氣傲,想找一個誌趣相投真正愛自己忠於家庭的男人。可是在小城,梅沒有發現這樣的男人。

梅決定要調走,她想到一個人口多的城市。小城,雖然說是自己成長的地方,可是,她看到了人們的冷眼,她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自己的新生活。父親的戰友在N市,那裏人口眾多,她想,在那裏會找到自己的真愛,起碼,比起小城,有更多的機會。

年關一過,父親找到了戰友。看到不菲的禮物,戰友指出了一條捷徑,N市的一個副市長,年前喪偶,如果梅能夠成為市長夫人,調動也就順理成章了。梅第二次相親,是在一個星級酒店裏,副市長一見到她,就要上床,梅拒絕了。她不想過沒有感情的性生活,她要把自己給所愛的人。副市長是個急性子人,捏著她的手說,都是過來人,你甭裝什麼清純。梅臉燒燒的,她斜睨了一下副市長色迷迷的眼睛,感覺自己對麵是一個衣冠禽獸,她不相信剛一見麵就要上床的男人會忠於愛情。她掙脫了手,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賓館。

父親的戰友沒有再過問梅調動的事情。這次,連父親也罵她不可理喻,哥哥更是不給她好臉色了。小城人對梅的指指點點,讓父母兄弟覺得梅大大丟了大家的臉。

梅問最要好的朋友:“我想有一份完美的愛情,難道我錯了麼?”

朋友歎了一口氣,說,大家都追求完美的愛情,可是,家庭和愛情是兩個概念。有愛情就一定會進入家庭麼?很多家庭,沒有理想化的愛情,隻有親情,親情化為責任,一樣能夠白頭偕老的啊。

我要的是愛情和家庭的統一,沒有愛,我寧願孤獨一生。梅執拗地說。

在小城的路邊,梅看見草兒綠了,一些花兒開始打苞,梅有些吃驚。這個春天悄悄來了,她竟然沒有發覺!過些日子,這些花兒會次第開放,綻放出美麗,可是,那朵花兒會開放在自己的心田,那朵花兒會氤氳著愛情的甜蜜?

梅有些茫然。

靜靜的春天,春天靜靜地……

吵架未必不相愛

她和他又吵架了。

這次吵得不可開交,她罵他是個窩囊廢;他罵她是個難纏婆。兩個人越吵越激烈,就像吃了槍藥似的,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兩個人吵著吵著,她拿起了掃帚要打他,他掄起拳頭說你敢你敢?她追趕著他,他在院子裏躲避著。院子裏的人把他們拉開了,勸說他們在外打工不容易,兩口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好好做生意才是正經事,吵什麼吵啊,越吵不是傷夫妻的和氣麼?有什麼事兩口子商量總比吵好吧,讓院子裏的人看笑話不是麼?……

最後,她丟下一句“老娘不想幹了,明天就回老家,讓你個臭男人一個人幹去吧!”就回屋裏了。嘟囔著她不懂事、難纏,他就去準備明天做早餐的東西了。

這兩口子也真是太能吵了,說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絕對不算過,吵架成了他們的家常便飯了。兩口子哪裏有那麼好吵架的啊,院子裏的人也見怪不怪了。

他和她老家是河南,男人忠厚老實;女人潑辣快言快語。他們有兩個兒子都在農村老家上學:一個上初中,一個上小學。

在這座城市賣早餐,她和他通常是夜裏三四點鍾就起床忙活:做豆漿,熬糊辣湯,做豆腐腦,做好這些基本上都六點了。然後他們就開始炸油條。一直忙到中午十一點,勞累了那麼長時間,隻要不缺做早餐的東西,他們吃過午飯就睡個覺休息一下。下午四五點鍾又要忙活:洗碗、刷鍋、洗豆子、切菜、活麵等等。吃過晚飯才算忙活得差不多了。他們也想過找個幫忙的,想到還要給別人付工資就想自己辛苦點就辛苦點吧。

這次吵架是因為她讓他去向一個老鄉要回借他們的600元錢,他沒有要回。她嘮叨起來沒完沒了。他聽得煩了,就頂了她幾句。就這樣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且吵得是曆次以來最凶的。他想要回錢也不是一次了,再說這個老鄉是常在他們早餐點吃飯時認識的,還好知道這個老鄉在何處租房住。這個老鄉總是說手頭緊張。他和她都後悔借給這個老鄉錢了,辛辛苦苦掙點錢,老鄉真跑了找誰去啊。

那天下午,這個老鄉來想借點錢,她在外麵忙活,他在屋裏睡覺。他說她,你說我不在家不就完了嗎?她說他,你不把錢借給人家不就完了嗎?他說她,你說沒錢不就完了嗎?她說他,你不認識這人不就完了嗎?……院子裏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怨誰,都說這年頭還是不要輕易借錢為好。

她說不幹了要回家不想跟他過了;他說不過就不過我還怕你啊。院子裏的人知道他們說的都是氣頭上的話,他們吵架說離婚的話不知都說過多少次了,沒有人認為他們會當真。

果然,夜裏三四點鍾兩口子又做早餐去了,各幹各的,一句話不說,顯然兩個人的氣還沒有完全消完,但配合得還很默契。

晚上,她有時去鄰居家看看電視。看一部愛情片時,電視裏夫妻相愛的故事感動得她流淚了。鄰居說,你還真是個易感動的人哩,你看你家男人那麼好,你們怎麼經常吵得不可開交。她說,我啊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三句話說不到一起就吵。有時怨他有時怨我,想想也是,他對我還是很說得過去的,我好懶很多活都是他幹的。沒錯,院子裏的人也都能看出來,一般都是他下午忙活,她在休息。

他們以前也有電視,但是讓他賣了。他說她太愛看電視,一看就看到深夜,夜裏還要早起睡眠不足會影響她身體的。

那個周末,一個院子裏的人和他說話聲音有點高,突然,他說:“哎,我們說話小聲點吧,我老婆正在屋裏休息呢,別驚醒她了。”那個人知趣地放小了聲音。

聽了那個人說起這事的時候,她笑:“唉,人家說不是冤家不碰頭,看來俺和他就是一對一輩子的冤家了。”

我多想雲依舊

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指了指天。我抬頭望去,湛藍的天,飄著幾朵雲,別無其他。

我不解,回過頭準備再問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第一次見她,發現她很活潑。

平安夜,下著雪。她送給我一隻蘋果,說祝我一生平安。我把蘋果掰開,分給他一半,我說把我的平安分給你一半,你我都平安。我們站在雪地裏吃蘋果,雪花落在她頭發上。

我發現她很可愛。

一天沒見到她,開始胡思亂想;

兩天沒見到她,夢裏夢到了她;

三天沒見到她了,對她的思念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發現我已經losemyhearttoher了。可我卻不知該怎麼辦。心裏痛苦煎熬了數日,還是魯迅先生點醒了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我不要滅亡。

自修時,朝窗外一看,竟發現她在樓下玩手機。接著我收到一條短信:我在樓下,你出來。

感覺今天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搞的我渾身不自在,以至於準備了多日的表白被忘得一幹二淨。

超市門口的大魚缸裏的兩條小金魚互相追逐著遊啊遊的,遊到一顆卵石旁停下來,就像我倆俯著身子看她們一樣的一動也不動了。

沉默。兩條小金魚沉默著,還有我們。

她突然問我;“你說它們在想什麼?”

“醞釀”我說,“金魚王子愛上了活潑可愛的金魚公主,可他不敢說,它怕被拒絕,它在醞釀勇氣。”

“他真傻”她頓了幾秒,“難道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人家也喜歡他嘛。”

光良的《第一次》從廣播裏傳出來,彌漫在黃昏的校園。

我們牽著手,站在操場邊,望著橙紅橙紅的太陽,直到最後一絲紅霞被暮色吞沒。

之後,我沒有去找她。

她也沒來找我。我們約定,考試結束前不再見麵。

我拿著書盯了許久才發現,書拿反了。我沒有學習的意望,我的心情詮釋了度日如年。驀然抬起頭望望窗外,才知道自己已經從下午坐到了晚上。

所有的人都在忙著複習,校園裏很安靜,我可以聽到自己毫無秩序忽輕忽重的腳步聲。不知不覺又來到了超市。我俯下身子看魚缸裏的金魚,卻在魚缸對麵看到了她的麵孔。

她說她還沒有吃飯,我微笑。

試考得一塌糊塗。我買了回家的車票。

到車站送我的時候,她一言不發,隻是眼睛水汪汪的。

我問她怎麼了,她沒回答。我說別難過,她勉強笑了笑,說祝我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