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堵上了,陌然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隻要渠道不斷流,再旱的天,烏有村也不怕。
他摸出一支煙來,還沒點上,就被一陣噪雜的聲音吸引過去了目光。
老福家門口,圍了一群人,男男女女的,聲音如波濤一般,一陣一陣傳過來。
陌然凝神靜聽,終於聽清楚是男人的打罵聲。
老福家沒別人,誰會在他家門口打罵呢?
他扔掉煙,緊走幾步下山。
人還沒到,耳朵裏傳來男人的罵聲:“你個賤貨,不要臉。偷人偷到老東西身上來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隨即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打人聲音。
陌然心裏一驚,猛地冒出雪玲來,該不會是雪玲出事了吧?
人群看到他來,主動讓開一條路,都看著他曖昧地笑。
陌然沒理會村民的眼光,徑直往裏走。
人群圍著的地上,扔了一床棉被。陌然一眼就看到,棉被裏居然捆著老福和雪玲。
一個粗壯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根藤條,正沒頭沒腦地往棉被上抽。
藤條過處,老福低聲呻吟。而雪玲,麵色蒼白,緊閉著眼,一聲不出。她的臉上,已經被抽出一片血痕。
“住手!”陌然大喝一聲,搶上一步,一把奪過藤條,雙眼淩厲地瞪著拿藤條的男人,怒喝:“你幹嘛?”
男人楞了一下,隨即嘿嘿地笑。
“我女人,偷人!”他指著雪玲說:“不要臉。”
“你女人?”陌然看他一眼。男人雖然粗壯,卻滿臉愚呆模樣。
“我老婆。”男人得意地說:“我打自己老婆,管你事?”
“當然管我的事。”陌然淡淡地說:“不許打人。打人犯法,知道不?”
“老子打自己老婆,也犯法?”男人笑嘻嘻地將陌然打量了一遍,湊過來臉,陌然就聞到一股臭味,頓時一陣惡心。
他別過臉去,憋住呼吸。眼光去掃了一下被窩,剛好看到雪玲睜開眼,與他目光對視一下,嘴角浮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的心一動,開始驅趕圍觀的人群:“大家都散了,回家去。”
村民就起哄,說陌然要是打開被窩讓他們看一眼,他們馬上就走。
陌然趕村民走,正是要將被窩挪到屋裏去。大眾廣庭眾目葵葵之下,他不能讓村民偷窺到被子裏藏著的秘密。
雪玲的男人看陌然要趕村民走,大聲嚷嚷道:“大家都不要走啊,看新鮮啊。”
說著就彎腰去解捆著被窩的繩子。
陌然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輕輕往邊上一帶,男人就如一根木樁一樣,滾溜溜地滾到了一邊。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赤紅了眼罵:“狗日的,還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話沒說完,將頭低下,如牯牛鬥架一般,轟隆隆往陌然這邊衝過來。
陌然側身讓過,伸出一隻手,在他背上輕輕一按,男人又如被捆了蹄子的豬,撲地倒地,滿嘴吃了泥土。
兩個男人打架了,村民趕緊往四周散開,起哄著喊:“老四,快起來,老四,快起來。”
陌然這才知道雪玲的男人外號叫“老四”,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兩步過去,一腳踩在他背上,低聲怒吼:“老四,你是不是想找死?”
老四顯然怕死,想要掙紮,無奈被陌然死死壓住,動彈不得,隻好咕噥著說:“你放開我,放開我。”
陌然安慰他說:“老四,你一定是誤會你老婆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老四爬在地上,扭過頭看著陌然笑,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是猛子說,我老婆偷人。”
“猛子?”陌然心裏又是一咯噔,怎麼到處都有他的事?他想幹什麼?唯恐天下不亂麼?
“猛子的話,你也信?”陌然笑道:“老四,你回家去,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將踏在他背上的腳挪開,轉身走到被窩卷邊,彎下腰去,悶哼一聲,抱起被窩卷,蹬蹬往屋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