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對了。

蘇澤錦看見了一個號碼。

還有一個特別一點、他始終搞不清楚的人……

沈淮一。

蘇澤錦看看自己特意給對方弄上的鏡子頭像,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對方的號碼:“醫生,你現在有沒有空……?”

沈淮一當然有空。

在蘇澤錦驅車到了沈淮一家裏的時候,沈淮一正蹲在花園中給給自己的盆栽鬆土。

八月份的太陽還很*,蹲在花園中的沈淮一戴了一頂草帽,白色的襯衫挽到手肘的位置,曬成小麥色還沾著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水珠的手臂看上去非常性感。

……等等,為什麼我會覺得一個男人的手臂性感?

蘇澤錦意識到自己念頭的時候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甩甩頭將它們全部趕離自己的腦海,並快步走到沈淮一身邊,用一種特別正直的目光打量著沈淮一身旁擺放的工具。

剪刀,灑水壺,鏟子,一個個敞開口的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他完全分辨不出來的土壤以及……蟲子?

蘇澤錦注意到沈淮一將裏頭的蟲子放到麵前植株的花莖上麵。

或許是他目光中的疑問太刻骨,沈淮一很快笑著對他解釋:“這株待霄花生了一種比較特別的蟲病,噴農藥效果不大,但用天敵的話——”他又用鑷子從塑料袋中夾起一條正抖動身體的白色小蟲,將其輕輕放在有孔洞並且生得特別密的葉片上,“就能獲得出人意料的效果。而且這種新加入的蟲子不喜歡待霄花的茉莉香香氣,所以等待霄花晚上開花的時候,蟲子們就紛紛逃離植株了。”

蘇澤錦不明覺厲!

這個時候,照料完盆栽的沈淮一也從地上站起來,將花盆搬到陰涼的地方,又收拾好地上的工具,就帶著蘇澤錦走進了別墅。

“蘇先生今天過來是要找我做心理谘詢嗎?”走進廚房洗手的時候,沈淮一笑著對蘇澤錦說道。

被麵前的這個心理醫生嚇了好幾次,蘇澤錦已經練出了心裏震驚難言而臉上八風不動的特技,這個時候,他就一麵在心裏頭死勁嘀咕‘他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一麵衝著沈淮一笑道:“醫生怎麼會這樣想?”

沈淮一笑而不語。

水流嘩啦啦地自水龍頭中衝出,他將自己的雙手放在水流底下沾濕,用洗手液搓遍自己的手掌、手背、手腕,指縫、指甲,再放到水下,仔仔細細地洗了有五分鍾,這才對蘇澤錦說:

“你的表情告訴我的。”

“呃——?”

“這一次你過來時候,看著我的眼神有非常強烈的求知欲。”沈淮一笑道,“就跟那些經常過來找我做心理谘詢的病人一樣。這種眼神我看得太多了,它會讓你們變得非常專注或者遲疑躲閃——我非常地熟悉。”

蘇澤錦隻能幹笑了兩聲。

“那麼蘇先生想說說你此刻的煩惱嗎?”

一係列的接觸下來,尤其是在沈淮一這裏看見並拿到了那麵鏡子,蘇澤錦對沈淮一的信任度是大大地增加了,他不再像最開頭那樣毫不猶豫地拒絕沈淮一,而是說:“作為醫生和病人?”

沈淮一笑了笑:“作為朋友間的聊天怎麼樣?我想這樣會更方便一點。”

蘇澤錦一下子沒有明白對方說的‘更方便’是什麼意思。

沈淮一就拿過旁邊的軟布拭幹淨自己的雙手,同時說:“這樣我給你作分析出主意的時候,也就不需要遵守心理醫生的職業道德了。”

蘇澤錦差點破功了!但他認真想一想,堅持認為對方的這句話是春秋手法,而不是確實看透了而他的內心。

沈淮一並沒有太在意蘇澤錦的表情,他甚至在說完話後就自然而然地詢問對方:“要喝點什麼嗎?我們可以去工作室那邊坐一坐。”

“一杯水就夠了。”蘇澤錦先說道,然後他頓了下,又說,“我們想的,就是剛才那句話,我們想的是一樣的?”

“有關你家庭的事,是不是?”

蘇澤錦:“……是的。”

沈淮一已經從櫃子中拿出了一個玻璃杯,他給玻璃杯倒了三分之二的水,然後將杯子輕輕放到蘇澤錦的掌心:“那麼看起來,我們確實達成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