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乖好學生、掐人也不吱聲到一個壞事做絕、胡言亂語、四處噴糞的小男人壞男人。
如同蠶蟲褪皮,經曆疼痛與脫落,要從他開始甘願啃桑葉開始。
知道聞須天與李夢瓴在一班,周霖內心如花骨朵兒吐蕾。
在忍受幾個夜晚寂寞,緊張惶恐,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時機。
聞須天寢室,在他眼裏不是偶爾串門的“避難所”,已經是夢幻仙境的花園,女神出沒的春天。
經常拜訪,無端闖入,客氣請教,霖哥焦慮地期待去開發與播種。
中午放下飯盒,左搖右晃溜達到聞須天寢室轉一圈又一圈,四處巡視,向寢室男生點頭致敬,飄然離去。
晚飯燈沒熄,懷揣一本書如饑似渴的小學生,翻來覆去問,這題挺難,怎麼算的,還有答案。
衣服款式不錯,藍顏色,有錢也買。火花這麼多,挺用心,等我有興趣也收集;郵票是成冊的,佩服,平時就是寄信才用。
強大的動力源,一部分來源寢室的三隻報怨狗,天天狂叫不止,互相撕咬,屁大的事能咬半天。
到後來,三隻狗發情,聞味也讓整個男生走廊晃動。
小白臉阿彪與小月月熱火朝天,大夏天穿得單薄如縷,刺激雄性泛濫。
校花秦渝每天花枝招展,就是一味春藥,她坐在小梁床頭,三隻情動的狗又不斷狂叫。
肆意宣泄之餘,發現旁邊站著一隻熟視無睹的公雞,令人發指。
隨之,周霖床鋪無端多出數張半光不露女人雜誌照,牆麵被女人口紅塗上兩顆紅心,不知哪裏來的,掛在暖氣片上的一隻女人胸罩,掀開枕頭,五顏六色的幾個避暈套。
仿佛被一群女人不斷撩撥,周霖始終如操場那棵枯樹,政治老師嚴肅的麵孔,洗衣房湍流不止的水。
麵色不改,泰然處之,照片留下、口紅不錯,胸罩扔到垃圾堆,避暈套當氣球吹。
起身抬步,穿上衣服瞬間消失,三個男生摸不到頭腦,不會別有隱情,蒙在鼓裏吧。
蒙在鼓裏,就是藏一個美女讓人找,最後發現,無論如何躲藏,三個人都能嗅出。
周霖臉蛋沒女人口紅,衣服沒女生氣息,哄女孩開心的子彈也不充足,三個必然條件,一個沒有。
三人的宣泄再無顧慮,狼呼鬼叫,半夜夢囈,推門踹凳,變成家常便飯。
周霖仍然穿衣出門,堅持這場遊戲規矩,內心卻已經慘敗如雨。
女神終於來了,周霖即將筋疲力盡的日子。
坐在聞須天床頭琢磨如何對付三男,翻皺的雜誌上說,男人情動幾種方式竅門,為什麼貼畫卻是一張長發浪女。
門被推開,一窩蜂女生擁入,坐滿每張男生的床,三三兩兩互相聊天,肆意大笑。冷清空洞的寢室,片刻溫暖如潮。
聞須天一臉鎮定,見過“大世麵”的班委員架子端起,如臨戰指揮官,指令寢室男生,沏茶倒水,水果伺候。
他卻穩坐床頭,背靠床梁,嘴裏呻吟,最近偶感風寒,心靈脆弱,聽得周霖一愣一愣。
幾個女生熱情地撲上來,紛紛風和雨暖,卻聽到他雨打風吹,悻悻離去。
最後留下李夢瓴一人與聞須天、周霖麵麵相覷。
李夢瓴脫去那件綠紗裙,換上豎條格校服,襯托柔柳細腰,長發披肩。
談天說地,輕盈如雪,輕聲細語,仿佛針尖落地,字字印入旁邊巍然不動的周霖心底。
聞須天介紹周霖,說是東部a城人,一座被大家以為富裕發達的城市。
李夢瓴開始隻顧及與聞須天聊天,待聽到介紹,上下端詳,認出周霖。
大大方方從對麵床上站起,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她來自本地某縣,與聞須天是中學校友,他當時是班長,她是音樂委員。
那時刻,周霖的心凝固般,印在臉上就是麵無表情,定定地盯著心中女神。
伸手握緊,那隻手潤軟細滑,讓人不能舍棄,留有餘溫。
說到東部人,都說a城人能說會道,嘴鋒凶猛,有如洪水猛獸,以為從周霖這裏得到答案。
他磕巴半天,說不出緣由。
不是他不想說,從小在a城長大,沒覺得那裏的人能說會道,見過幾個嘴尖舌滑的人,內心陰暗,身邊熟悉的年輕男孩,無非都是一種逃避三舍,借能說會道,躲避尷尬處境的芸芸眾生。
他正處於這種尷尬境地,內心的不安轉化成舌槍嘴彈,準備打破空氣裏的不安。
眼裏閃過,a城記憶畫麵,見過的,想到的,聽說的,片刻已經浮現腦海。
他已經變成一管機關槍,迫擊炮,連續發射之後,使用重型火力不斷從別人眼神尋找目標,不斷攻擊打壓下,勝利在望,死傷無數。
最後,李夢瓴停止討論,臨別時,又握緊周霖的手,歡迎他去寢室竄門。
她的語氣裏,透出焦躁不安,剛才的攻擊力過強,讓她無法招架,男人的強悍力突然釋放,空氣裏散發血腥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