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老實跟你說,我之所以由溫哥華回到香港,也不過是為了跟隨相識隻是兩個多月的男朋友。」看似是胸無城府的把一切真相說出,但誰又會知道我仍有保留呢?
陳玉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我。
我繼續說:「愛是最難解釋的一件事,說不定,在你們困在電梯裏的短短一小時內,精靈普可把愛情的汁液滴在你們的眼皮上。」
陳玉儀瞪眼看我,一副期待的表情。
我接下去:「讓電梯裏恢複光線後,你們便瘋狂的愛上第一眼看見的人。"what thou seest when thou dost wake, do it for thy true-love take."」
連咒語都念了一遍,以為會引來陳玉儀的共鳴,誰知她竟說:「藍淼,你說的是什麼,怎麼我沒有聽過?」原來我在對牛彈琴。
「是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嘛,你們中學時沒有讀過嗎?」
她搖頭,「要是真的讀過,也早已忘記,你一定是個高材生。」
沒錯,我的確是一個高材生,因為身邊沒有朋友,少了外間的引誘,令我們姊弟妹能專心一致,成績優異,讀書彷佛成為了我們的寄托,成為我們唯一的娛樂。
有一句話我常常跟弟妹說:「天將降大任予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他們都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所以我們都很用功。但「大任」?我們當然沒資格當什麼「大任」,但除了這一句話之外,我已不知還有什麼話可說了。
陳玉儀用仰慕的語氣跟我說:「藍淼,你不單美麗,還是一個浪漫的人。」
美麗?陳玉儀你何嚐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眼睛圓圓,下巴尖尖,相當標致的一張臉,相信在我之前,也有不少人稱讚過她。但我?真的是美麗嗎?從來沒有人在我身上用過這個形容詞,就連薑仲賢也沒有。至於浪漫,其實我隻是把莎士比亞的故事內容複述了一遍,浪漫的是莎士比亞,不是我。
看來陳玉儀真已視我為好友,我非常高興,因為我真的有了第一個朋友,她更是第一個稱讚我「美麗」和「浪漫」的人。
陳玉儀心花怒放的說:「尚鎮海是一個帥哥,高大健碩,還有他念的是法律係,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香港的法律界,又會多一名才俊了。」這相信是陳玉儀喜歡尚鎮海的原因。
她又建議道:「你想知道尚鎮海是什麼樣子嗎?倒不如我帶你偷偷的看他?」
相當新奇的一件事,我從沒跟同學分享過這種校園經曆,我不加思索便答應了陳玉儀的提議。
午飯的時候,陳玉儀帶我到法律係的圖書館去。
「你怎知他會在這裏?」
「是他跟我說的,今天他要代一位同學在這裏值班。」
說明是偷看,我們當然沒有大模大樣的進入圖書館,隻是在門外的一條柱後麵,探頭望進玻璃門裏。
接待處坐了兩個男生。
陳玉儀先探頭一看,很快又把頭縮回柱後,「穿黑色t恤的一個便是。」
然後到我探頭,我沒好氣的問她,「小姐,兩個都是穿黑色的,哪一個才是?」
陳玉儀冒失的說:「是嗎?讓我再看看。」她不等我退下,便在我的頭稍為低的位置,伸出頭看。
她語氣帶點強烈的說:「當然是右邊沒戴眼鏡那個,左邊的簡直像一個薯仔,我的品味沒有這麼差嘛?」
我再看真一點。
啊!是右邊沒戴眼鏡的一個。品味這回事真的因人而異。在我而言,右邊和左邊兩個男生的分別都不大,唯一的是,一個有戴眼鏡,一個沒有。
原來薑仲賢不隻五官長得稍為端正,他簡直遠遠超越陳玉儀眼中的帥哥尚鎮海。原來我擁有的,比其他人的好,我應知足,更應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