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站在樓下踮起腳尖的,是我了……其實在樓下什麼也看不到,可是,望著那陽台,我腦海裏卻湧出一大堆小別後的擁抱,重歸於好的親吻……
越想越覺得心中酸澀,但願這隻是想象,可是,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卻向我襲來,罷了,上樓去看看!
寥寥百級樓梯,我三步並兩步地跑了上去,可是站在門口時,我卻猶豫了,手離那防盜門隻有幾厘米卻不敢敲上去……
裏麵,有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卻沒有聽見說話的聲音。
我靠近了大門,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了裏麵人的聲音……
祁然:“我們性格並不合適,我以前也跟你說過……”
蘊芳急急打斷他:“我知道我太任性了!我改還不行嗎?我知道你心裏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也不會照顧我這麼多年了。”
“我把你當妹妹看……”
“我喜歡了你整整九年啊!你寧願去喜歡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女人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嗎?!”她的聲音激動起來。
“對不起,蘊芳,是我愧對了吳教授的囑托,可是,那件事情……”
蘊芳嗚嗚地哭起來:“別提父親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這麼哀求一個男人,該是有多麼地難堪!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放下尊嚴去求你,可是……可是……”
祁然沉默了,裏麵隻有蘊芳嗚嗚的哭聲,然後我聽見她說:“我答應你,再不來糾纏你,可是,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祁然,求你再抱抱我……最後一次!”
站在門口的我,已經不願意再聽下去,是的,我很心酸,我知道如若不是蘊芳哭泣,也會是我哭泣,但我還是很心酸!
沒有男人可以從心裏放下一個為自己哭泣到如此的女人,祁然,更加不會。
我悄悄離開,走上了頂樓,頂樓依舊是從前的那般模樣 ,寬闊的平台上空無一人,一側的花壇裏種了好些小白菜,那架鐵秋千上孤零零地晃蕩著,甚至那個光禿禿的大花盆也在,花盆裏刨土的小魚卻沒有蹤影。
我在天台上閑逛了好一會兒,趴在欄杆上往下望了半天,天台的風好大,我隻穿著一件棒球衫的運動外套,我拉起了所有的拉鏈,把帽子也戴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地打哆嗦。
天空漸漸黑了下來,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鍾,對麵的樓房裏都亮起了燈光,大家都回家吃飯了,我卻……
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孤獨又可憐,像是一隻找不到家的迷路小貓。
“啊棄!”又一陣寒風吹來,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我猛吸了一下鼻子,趴在欄杆上發起呆來……
那下麵鐵門口有兩個身影,紫色衣裙的女人嬌媚地把身子靠在穿著襯衣西褲的男人身上,直到過來了一輛出租車,那女子並不急著開車,反而轉過身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那男人僵著雙手站在那兒,最終雙手還是攏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背。
祁然和蘊芳,看起來好般配……我的心裏像倒了五味瓶,各種滋味向我湧來,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又猛吸了一下鼻子,蹲在天台上發起呆來。我用木棍使勁劃著地上的一堆細沙,把它們聚攏又推開,推開又聚攏,重複了無數次。
直到我發覺前麵有一個黑黑的身影,我抬頭看看他,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一尤,你為什麼不進屋?這上麵這麼冷。”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平靜,眼睛裏似乎一絲波瀾也沒有。
我忽然心有點慌了,我站起身來,正想說話,忽然又打了一個噴嚏。
“走,下樓。”他衝我說完這三個字,就轉身走了。
我茫然地站起身來,這時的祁然感覺好冷,像極了對待旁人的他。
我咬咬嘴唇,把手攏進衣兜裏就跟著他下樓了。進了屋子總算暖和了一點,我看著他在那裏收拾桌上的東西,一杯咖啡,一個抽紙盒……
“把門關上。”他忽然說。
“哦。”我答應著,拉上了房門。
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於是站在門口半天沒動彈,誰知道他拿著杯子就進了廚房,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忽然覺得有些心慌,祁然的反應好奇怪,難道他們……合好了?我走到廚房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洗個杯子都那麼好看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起了轉,委屈極了!
他洗幹淨了那隻杯子,用一張軟布擦幹了它,打開了上麵櫥櫃的門,把它輕輕地放了進去,然後轉身,看到了眼睛紅紅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