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呼吸的工夫,一位壯年市長老化至垂死,讓人視同垃圾,扔到一旁。對此,廣場一片嘩然!
人們恐懼,手足無措,也有的大聲喊冤:“原來他們沒死絕……怎麼辦…當初我不過是跟著瞎起哄……我是受人慫恿的…我就打了幾下…我光是在旁邊看而已……”
落敗的桑杜穆斯徘徊在死亡的門檻,不願進去,隻因想起了往日的悲劇。它如同洗不淨的汙跡,沾在腦細胞上,汙染人性、侵蝕良知……
那些年,母親與庫爾人私通,幸福美滿的家庭因而支離破碎。他的那份惱恨,勝過創業家的百年基業付之一炬;往後目睹父親自殺命危,那種天塌地陷的打擊,又一次把他推落人生穀底;時過境遷,費盡心機謀害庫爾族換來的不可言喻的複仇快感,將他扶上高峰,也喪盡天良;悲哀的“終點站”,無疑是他落魄的當下。
斷氣的前一秒,桑杜穆斯還含著淚、咬著牙,艱難地麵露獰笑!一生中,他有過三次這種笑容:兒時家庭破碎一次;青年時屠殺庫爾族一次;如今是最後一次,也是最不由衷的一次。
似乎存在一定聯係,他遠在室女島的木工父親,同樣熬盡了自己淒涼的一生。老頭窩窩囊囊了一輩子,臨了仍有句未盡之語,未及轉達:“桑杜穆斯…爸錯了——”
他想說,命運不濟,還得循規蹈矩。
這場直播堪比七級以上的大地震,轟動整個十二星聯邦!風波不息,且愈演愈烈,各島的電視台、廣播均停下原時段節目,改播“庫爾人複仇事件”的最新消息……
科技島,麵臨強敵來犯,島上的軍隊火速出動!數十架“捍衛級”直升機飛抵醫院上空,千名傘兵空降;陸上更有裝甲車將此地四麵包圍,意欲消滅庫爾族餘黨。
“庫爾族暴徒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空中的直升機用高音喇叭重複喊話,“呼籲你們盡快束手就擒,不要再做無謂地抵抗。庫爾族暴徒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要不要比比看?”凱爾問瞬息,“是我先全數擊落上頭的飛機,還是你收拾地麵的破銅爛鐵在先。”
“三秒內解決。”瞬息誇下海口,言出必行。他的身形驟逝,疾影環繞包圍圈;凱爾雙翅一開,鼓風上天,憑兩翼劃出靈動銀光。光影交織,仿佛樹纏藤,盤根錯節。受到光影抽割,上百輛戰車四分五裂。銳利的銀光牽連降落半空的一批老幼傘兵,悉數身首異處,直升機群相繼冒煙墜落……
醫院片區儼然變作戰爭前線,多架科技島研發、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直升機拖著烏雲墜毀,刮起爆破強風,吹亂了人們的頭發,民眾競相抱頭鼠竄!
動亂中,翡兀自全心觀賞這酣暢淋漓的災難性大片。眼看先進武器毀得差不多了,他才兩眼怒視鏡頭,二次宣告:“外強中幹的貴賓狗啊,我們從前不曾虧待過你們,哪知你們竟反咬一口?
“造成今日的局麵,你我皆咎由自取,得出的道理隻有一條——千萬不能對畜生太好。事實證明,這樣隻會適得其反:我們族人用生命驗證了這項道理,代價相當巨大,下場十分淒慘!同胞們的死,就是因為他們為人處事太好了,好到無可挑剔,跟誰都一團和氣,沒了半分棱角,才會任人魚肉。
“我不想重蹈覆轍,所以我冷酷,所以我無情,所以我會對你們做到極致的殘忍——矢誌不渝!”
他綠色的瞳仁變得陰暗:“肮髒醜陋的人們啊,仔細聽好:進入你們體內的青藍光子,非但能引起老化和幼化現象,更會在七天後分解諸位的身體,使之化作塵埃。
“你們都不想死,這點毋庸置疑。凡是勇於承認的,那就和我一起玩場‘遊戲’。遊戲範圍覆蓋十二星聯邦全境,規則很簡單,就是讓你們互相殘殺,最終的勝利者我將親自施以救贖。不過…名額有限,機會稍縱即逝。”
一番宣言如同附帶條件的死緩裁決,催發民眾的求生欲,勾動人類最原始的對死亡的恐懼感——原本的和平國度正式遭絕望蠶食,進入傾覆倒計時……
達成首輪計劃,翡命基辛格開啟通往碼頭的空間之門,一行人隨性地離開醫院現場。
人們望著這幫無可抗拒的敵人漸漸抽離現實的背影,眼神顯得那麼的無力,情緒也發生轉變,開始猜忌敵視,好像身邊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潛在敵人,時刻提防對方的刺殺:一個“人吃人”的病態社會萌生雛形!
碼頭的餐廳內,眾多顧客與店員廚師皆趕往醫院求治,整間餐館此時僅剩一脈他們。前一會,一脈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報導,便意識到大事不妙!他考慮到遠水救不了近火,唯有集思廣益。所以,他叫停大夥的議論,將近來聽聞的庫爾族事跡連同當日在書店觀閱的日記內容,一並告知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