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示厭煩,用交出主動權來提前結束談話;
“二,心有不滿,所以賭氣選擇棄權;
“三,不願動腦、不願負責的推諉之辭。
“我清楚,腳下的這副腳鐐給你帶來很多不便跟痛苦。我希望,這些痛能助長你的記性。我要在你心頭下刀,銘刻:‘隨便,隨便,一生不便’;我還要你領悟,學劍或做人,都應當‘精益求精’。”
人生就是求道,悟道,證道,得道,守道的一個過程——說得輕巧,做得難。但,悠閑雲不負恩師厚望,參透了“悟道”環節。他戒掉的不單是一句口頭禪,還有一種處世心態。故,他並不急於解下腳鐐,而是戴了它整整一年,直到在心底落地生根。
在那段時間內,他們師徒的感情迎來“蜜月期”。悠閑雲把“追隨在師父身旁”,視作了畢生心願。如果師父想騎馬踏青,他樂於鞍前馬後的效勞,給老師牽馬墜蹬。若是,師父身體有恙,他甘心終日守在床前,給他端湯喂藥、倒夜壺,哪怕學二十四孝“嚐糞憂心”也不推諉。
每年元宵節放天燈,他都會許下同一個願望:祈求上蒼減短自己的壽命來延長師父的陽壽,盼望有幸和師父同一天死去!
每每想起往事,悠閑雲總是心存感恩,感激上天賜予他“英八”這樣的良師!
人生曆程伴隨腳步推移,他恍恍惚惚地走到了試金石所在區域,與韋斯特相遇。
士別一日,當刮目相待:這黑孩子已是脫胎換骨。他挺胸翹臀,猶如領袖群倫的雄雞,驕傲地迎接昨日的“出題人”——悠閑雲。
“你的幸運指數爆表啊,小子。”小韋正色道,“回去不要忘了燒柱香,感謝神明讓你見證了‘未來劍神’誕生的一刻。”
“你在說夢話吧?”悠閑雲一張麻子臉沒精打采的,“劍神我沒瞧見,‘賤人’這倒有一個,現成的、明擺著的。”
“你信與不信,姑且不爭論,總之我會做到的。”韋斯特依然陶醉,“而且,光芒會一天比一天耀眼!直到亮瞎你那對需要矯正八百萬次的狗眼!”他末尾一句說得最是咬牙切齒。
悠閑雲眼球微移,試金石完好無損:“你耀不耀眼,我不關心,可人‘要不要臉’,至關重要。石頭還在,你的話卻像屁一樣,噗地一聲就沒了。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你麻臉沒瞎眼,大可用心看,我會拿事實證明的。”小韋一手按在試金石岩壁,眼神堅定不移——砍它!
“人們隻需片刻,就能確定對商品的喜惡。想得到認可,開頭必須簡潔精彩,不是屁話連篇……”悠閑雲伸了個懶腰,臀部晃動三兩圈,又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續道:“對你而言,成功的關鍵是把最精彩的部分,一開始就表現出來。
“好比一部書,倘若第一行不夠有趣,第二行可能永遠被埋沒。明白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的‘第一行’怎麼寫。”
韋斯特不再反駁,移開放在石上的那隻手,伸進褲襠裏揉捏兩下,險些做出什麼“不正經事”。他收回邪念,掏出三音笛,開啟“劍形”,雙手持劍飛升:“人間道,斬!”手起劍落,一束黃色劍氣急墜,一人高的大石遂如瓜果般應聲裂開!
雖談不上石破天驚,可悠閑雲仍吝嗇地流露出些許敬意:“你過關了。我還得奉勸你一句,別高興得太早。憑你目前的實力,絕對闖不過第一輪。”
“那就拭目以待。”韋斯特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往鼻翼刮過,模仿著名武打明星的招牌動作,“天才的潛力是不可估量的。”
“什麼才?哼哼,在鋒神會上,所謂的‘天才’比比皆是。就你……”悠閑雲剔了剔牙,往回走,“少做你的天才夢。學劍的路也許不好走,用劍更難,你喜歡哪樣,都應當精益求精,這才是硬道理。”
“精益求精”,一語紮中癡狂人。韋斯特沒辦法不去想那背影遠去之人拋給他的考題。悠閑雲的譏諷言辭便似一塊磨刀石,刷刷刷…打磨他這塊因沉迷玩樂而鏽跡斑斑的生鐵……
這一晚,他沒有休息。對理想的執念,迫使他埋頭奮進,以追求更高層次。人在進步的過程中,愈早覺悟勤奮刻苦的真諦,愈能發覺自身的渺小,從而挖掘潛力、補充不足,也就離成功愈近。而悠閑雲剛才所要表達的話意正是:腳踏實地,乃求道的不二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