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還能再見到安。
那天,好像是我的生日。一幫子兄弟在山吃還喝了一頓之後依然不依不饒。我擁著小蘭,乘興帶著這幫兄弟去k歌。
酒,隻要你喝,就一定會醉,所以我醉了。
大學的日子是開心而快樂的,大一的時候熟悉了一幫兄弟,大二時終於下定決心,在那個特殊的日子裏,接受了小蘭。在那些開心,快樂的日子裏,我從來沒有醉過。一個開心快樂的人怎麼會醉?
兄弟們說這次一定要把我灌醉,不僅要把我灌醉,還要讓我出血。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所以我醉了,是忽然想起了那些愉快的令人傷痛的時光嗎?我不知道。不知道誰的破嗓子在吼《殺破狼》,在殺豬般的狼吼中,我沉沉地移動自己的腦袋。
小蘭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說,你醒啦。她永遠是溫柔而沉靜的,永遠是那樣地乖巧,對人體貼入微。
我懶懶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溫柔的說,小蘭,你真美。
燈光很柔和,聲音嘈雜。阿三還在吼,於是我堅持著爬起來。小蘭看到我想動了,瞅著一對丹鳳眼望著我:好點沒,我扶你上洗手間。那雙美麗的雙眼,眼波流轉,含情脈脈。
突然想起了安。
小蘭陪著我。我上洗手間,她在外麵等著我,然後又攙扶著我回去。
我的右手架在小蘭的肩上,那溫柔的體香侵蝕著我的鼻孔,朦朧的雙眼裏不知怎麼的就撇到了那雙眼睛。丹鳳眼,純淨,透明,忽閃忽閃著,奪噬著人的心跳。夜色詭譎的變換,燈光很黃地走廊,“丹鳳眼”在飄,一眨眼就飄過了我的身旁,眼睛裏似乎含著靈動的,似乎是淒涼的神色,我是醉了吧。
吐過了兩周天,以為自己會清醒些了,身體依然是那樣的不由自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的窩裏了,頭痛欲裂。躺著給小蘭打電話,想道歉,小蘭的聲音卻比我還關切:“你醒了,頭痛不痛?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我一直擔心你呢,現在怎麼樣了。”
“哦,現在好多了。”有時候溫柔的謊言勝過傷心的真實,尤其是對小蘭,對那些愛著我的人。
“你要好好休息哦,現在在上課,晚些時候我過去看你,你現在多睡會兒吧。等下買粥給你喝。”
“昨天晚上”,我欲言又止,心底的影子忽隱忽現。
“嗬嗬,你兄弟喝得好凶……對了,昨天晚上有個服務員對我說,叫你聯係一個叫“花生”的人,說是你的高中同學。但是她又沒有給我電話號碼,真是奇怪哦,你有一個叫花生的高中同學嗎?是不是你兄弟啊……”
……
我支撐著讓自己清醒一會兒,水從頭上流下,那些記憶的碎片一一浮現心底。
“你做事怎麼跟木頭一樣,真是榆木腦袋,我幹脆叫你笨蛋好了。”
“不行不行,笨蛋好俗,叫了這麼多天,你都還真麼木著。對了!叫你木頭好了。
“嗯,還是沒有創意。都幾天了你都不笑笑。笑什麼笑,站好!啊,瞧你這木頭樣,簡直跟真的一樣,還木著呢?嗯?木子,木子,還哦,從也後就叫你木子了。不許改,不許別人用。”
“木子,你看那些花都落了。我現在這麼漂亮,以後老了怎麼辦!對了,你就叫我花生吧。做花生都好,花開燦爛,卻不掉落。燦爛的花落進泥土,孕育出漂亮又美味的果實來。不許說我老土!……怎麼就上課了……記住,以後不許叫我安,我要做花生。”
“木子,你這個榆木腦袋怎麼連酒都不會喝!走,喝酒,吃花生去……不許這樣木著,傻了啊,沒見過美女啊……叫什麼叫,走了……”
“木子,你這個懶鬼,記得以後早上天天要陪我跑步,天天幫我打飯,幫我買冰激淋,知道嗎?……看你一副四苦瓜臉湘相,怎了啦,不滿意?算啦,公平一點,做三送一啊,最多我以後偶爾給你洗洗衣服,我都看不慣了!”
……
記憶像流水樣流過,水流走了,消了,逝了,而那些模糊的記憶,暗暗的伏在心房某個角落裏的記憶卻愈發地清晰了,清晰地像顯微鏡下的小生物。
可以看見它們蠕動,奔跑,跳躍,那些真切的笑容,還有那雙眼睛,純淨,透明。記憶流轉,不改的永遠是那雙眼睛,純淨,透明的丹鳳眼。
(2)安
高二的暑假補課,我們時常用手錘著那扇叉字型可以自由伸縮的鐵門,用力地扳動,然後歇斯底裏的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像關在籠子裏麵的小鳥,沒有自由。
似乎老天憐憫,那個暑假班級調動,按成績排班,安成了我的新同桌。
同桌地語言似乎總是多一些,而我是個例外。
你有沒有在看到你喜歡的女孩時,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過?
你有沒有在心儀的女孩麵前,結巴著說話過?
你會不會在她嘲笑你的時候,心裏有微微的發紅?
一直暗戀安,從分科到教師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丹鳳眼,純淨,透明。
於是心跳加速,說話結巴,耳根暈紅。
我的煩惱如同我的快樂,一樣地有增無減。
當我的腦袋還沒有暈之前,我決定試試。
那是一次偶然。突然間火光跳動,接著漆黑一片。窗外月光皎潔。於是我對著安說,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突然的慌亂,夜色,掩去了我的心慌。我抓著她的手悄悄的從後門退走,仿佛是真主賜給我的力量。
學校有一條很長的林蔭道,多少次夢裏百轉千回。我拉著她的手,走啊走,我不知道要走多遠,不知道要做什麼,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說些什麼。然後安突然拉著我停下,靈動的雙眼如月亮般,明亮,皎潔。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我嚐試著打破這混亂無章地記憶和一絲愉快更多慌亂的心情。去記憶這個日子。於是我停頓,似乎永遠靜寂下來。我隻有望著她,鼓起勇氣。
“就知道你這個榆木腦袋不知道,還把我帶出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是中國‘情人節’?”
夜未央,月正缺。
“情人節,我知道。”已經很久唯有說謊了,不過為了打破這寂靜,瞬間的神經似乎超負荷的運轉起來,“如果在這一天對著自己喜愛的人說一句“我愛你”,那麼他們便會受到牛郎和織女的祝福,那麼這份愛便會保存一年;如果在每一年的這一天對著喜歡的人說一聲“我愛你”,那麼他們便會生生世世,永遠相伴,知道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不敢望著那雙眼,隻靜靜的望著夜空,黑暗而靜謐,夜光微雨,和著路燈昏黃色的霧靄,迷人的傳說。
我們的愛會不會有明天
落落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窗外,許久才說了聲:好大的雨啊!
秦風剛走,去出差了,屋子裏彌漫著香煙的餘味,纏繞著激情後的荷爾蒙的氣味,是那樣深,那樣遠,久久不肯散去。落落喃喃的說:他又走了,又要很長時間見不到麵了,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兩個月,或許……不,我不想再見到他。
落落不敢再往下想,她害怕失去,又天天在準備著失去,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她和秦風的相識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落落和秦風的相識是很湊巧的,在落落大二那年,清澀的初戀匆匆結束,心情極糟的她就一個人去了電影院,準備孤軍奮戰一晚上,學著獨立,學著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她買了很多吃的,坐在拐角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兩個姿勢,一是眼睛直直的看著電影屏幕,不帶任何表情的,再就是一直往嘴裏放東西,是不停的,仿佛她的胃就是一個大倉庫,秦風坐在她的左邊,由於工作的不順心就一個人出來散散心,落落的暴飲暴食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大大的眼睛,卷翹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好一長俊美的臉,秦風在心裏嘀咕著。但是看著她怎麼總覺得心疼?突然覺得她是那麼的楚楚可憐,讓他忍不住的想要保護她。他想了很久卻不知道怎麼才可以和她搭上話,著急沒辦法……
也不知是因為他的關注,還是她的寂寞,落落反倒先開口說話了:你一個人嗎?如果一個人就過來坐吧,好嗎?我想有人陪著我!秦風頓時眼睛睜的大大的,嗖的一下坐了過去,緊緊的挨著落落坐著,看著她,忍不住想要去抱著她,或者吻她……也不知道是誰先擁抱了誰,總之他們依靠,接吻了,很自然的。或許都是太寂寞了。
秦風大落落五歲,他懂得寵愛,懂得嗬護,他很細心。漸漸的落落愛上了他,把自己給了他,她沒有後悔過,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愛他的成熟,穩重,體貼,包括他的體香,他的微笑,他的一切的一切她都愛,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有了愛情滋潤的時候,女人總是特別沒的,落落的笑容也多了,整個人也變的開朗多了。甜蜜的戀情逐漸升溫,秦風和落落都覺得已經離不開對方了。
時間過的很快,兩年過去了,落落畢業了,他們談到了結婚,談到了未來,談到了以後美好的生活,可是落落遲遲找不到工作,雖然秦風常給落落說不要急,慢慢找,可是落落卻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整天東奔西跑,投遞很多份簡曆,最終卻都石沉大海。秦風總是安慰她說:沒關係的,慢慢找,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找的到。可是他這樣說無形中卻給了落落更大的壓力。落落有時也會問:我找不到工作,你就不要我了嗎?秦風,總是說,怎麼會,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他越是這樣說,落落就越想找到工作。
落落的脾氣開始變的暴躁,她開始憤世嫉俗,開始疑神疑鬼,隻要秦風有一點點對她不體貼,她就疑東疑西,說秦風不愛她了,不就是因為她沒找到工作,她越來越敏感,他們吵架的次數日益增多,她會摔東西,會聲嘶力竭的哭喊,會說分手,一開始秦風還安慰她,給她保證:說他愛她,即使你找不到工作,我也是可以養起你的,可是到後來落落的疑心越來越大,她怎麼也無法相信秦風是愛她的,她沒有工作,她是個累贅,秦風怎麼會愛上一個包袱?
落落越來越神經質了,秦風的忍耐也終於到了極限,他開始發覺現在的落落已經不是他從前的落落了,他們之間沒有信任,也無法溝通,他快神經崩潰了,再也無法忍受現在這種生活。
終於在一次劇烈的爭吵之後,秦風摔門走了,秦風的離開讓落落難受了好一陣子,她是從心底裏愛秦風的,他怎麼可以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拋下她不管!
秦風在離開落落之後,人瘦了一圈,他心裏是想她的,卻再也無法忍受她給的精神壓力,他想,或許他的離開對他們都好。
在秦風離開第十五天之後,落落再也無法忍受對秦風的思念,撥通了秦風的電話,她哭著告訴秦風說她以後都聽話,再也不和他吵了,她真的很愛他,並且家裏邊也給她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政府裏邊,工資也高,也穩定,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電話這邊秦風聽著落落的哭聲,心早就融化了許久的堅持,就這樣重歸於好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總不象我們希望的那樣順利,原來落落一直認為秦風離開她是因為她沒有工作,他就是一個現實到極點的人,於是她向秦風說了謊,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找到什麼好工作。
但是秦風並不是因為工作才離開她的,他一直愛她,隻是前一段時間落落的驕橫無理,讓他心力交瘁,他的離開也隻是想冷靜,所以在落落向他道歉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落落的好,怎麼可愛,怎麼體貼……他是很愛她的,可惜這些落落都不知道。
落落反而認為秦風之所以這麼快的回心轉意,就是因為她騙他說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僅次而已,他根本就是不愛她的。
為了不讓秦風離開她,落落認為隻能這樣一直撒謊下去,於是她在他的麵前裝有錢,裝奢侈,裝的好辛苦啊,與是她常常流淚,開心的時候流淚,不開心的時候也流淚,其中的原因隻有落落知道。
落落天天在想他們會不會有明天?她不敢想像秦風如果知道真相會怎樣狠心的離開她,但是她愛秦風,不能失去她,所以就這樣辛苦的撐著。
每次的見麵,每次的淚流滿麵,空洞的眼神,無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