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你比你那些亂咬人的姐姐們漂亮多了,沒想到,這小樓裏,還有這種貨色,嗬,來,給我溫床啊!”
“討厭,讓人家準備一下啦。”
青衣裝作嬌羞的樣子,引得客人驚呼。
“這般溫婉動人,可是天仙?”
她指甲間的粉末並未被發覺,小心翼翼呼了口氣,指尖輕輕劃過客官唇線,往他的嘴裏倒了一些粉末,劃到唇角處,青衣的手指顫了顫,不出半分,客官便昏厥睡去,青衣轉身重重的靠在冰冷的牆上,眼角劃過的淚滴,不自然的鎮靜,她真的是怕了。撿拾起客官的衣服,迅速換上,拂袖掩麵,戰戰兢兢的從後門逃出了青樓。
昏暗的天空,雨劈裏啪啦的打下來,她跌跌撞撞的跑到離青樓稍稍遠的河邊,拂柳而小聲啜泣,臉上的脂粉淡然全花,眼神中的絕望,默默蹲下,側坐在冰涼的地上,雙腿因無力而蜷縮,手垂到地麵,眼角的淚滑落,驚慌,無助,目光癡癡的看著自己本來清秀的手,被花料染的如此妖豔。
青衣不住的顫抖著,肩上一陣溫熱的觸碰,雨不再落在她的身上,她抬頭,瞳孔瞬間放大,麵前那男子,尖削的下巴,明顯的輪廓,黑發烏眸,丹鳳眼不帶任何留戀,青衣雙手抱住頭,不住地顫抖,嘴裏絮絮著。
“不要……不要打我。”
“我不會打你的。”
聽聞他溫柔的話語,她驀然一抖,從恍惚中回神,依然抱著臂,緩緩抬起頭,卻又不敢直視來人,小心的看一眼,那人正給他撐傘,緊接著又低下視線,不著痕跡的扭了下頭,看到了披在肩上的披肩,慢慢的抬起顫抖的手,突然猛的縮回,緊張的看了看來人,覺得他沒有惡意,才抬起手,撫上肩膀,手指漸漸用力,緊抓著衣服的一角,指節因為用力已經變得青白,卻不肯鬆手。
麵前溫柔的男子溫文爾雅,見她如此落魄,便蹲下輕撫她的後背,平複她的心情,說要帶她去梨園。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她支支吾吾的說。
“青……青衣”
那人眉頭微皺,複又舒展開,隻見那男人微笑,對身邊的仆從道。
“將她帶走。”
馬車上,簾子挽起,窗外尖銳的罵聲。
“青衣,你有娘生沒娘養,等我找到你,有你受得!”
是青樓的人,她驀然一驚,閉上眼睛,全身都在發抖,男人看出她的不自然,垂下簾子道。
“那些人……是在找你嗎?那麼,我不會讓他們找到你的。”
他露出一個讓青衣安心的淺笑。
“你為什麼救我。”
青衣細弱的聲音,帶著哭腔。
“因為你與我多年前的一位好友眉眼相似。好了,不提了,你休息罷。”
男子的聲音好似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青衣淺淺的睡了過去。青樓的老鴇,看也尋不到人,罵罵咧咧的帶著一行人回去了,啐了一口唾沫。
“養了這麼久,以為是勾人的美人兒胚子,養你還不如養條狗,狗都知道衝我搖尾乞憐!”
青衣被帶到梨園,不遠處一個小廝跑著過來了,一臉奉承的表情讓青衣很不舒服。帶她來的男子,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跟那廝低聲說了些什麼,那人直往青衣這瞟,還一邊頻頻點頭,嘴裏停不下來的應和和謙恭。
“是……是是。”
帶她來的男子走了,那個連連奉承的小廝,換了副嚴肅的表情,清了下嗓子,看了眼青衣,說。
“你還真是命好,讓王爺看上了,王爺說待你雙十年歲,再將你帶走。以後在這兒,要聽師傅的話,勤學勤練,不然吃苦的就是你咯。在這兒可誰都幫不了你!”
青衣悻悻的應了一聲。
“原來他是王爺。”
青衣若有所思的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