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她在發呆,心下懷疑,這般愚鈍,能不能把戲學好。
“走吧。”
小廝出聲說道。青衣回過神來,連忙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那廝將她帶進院子,零零星星,就幾個人,還都是練唱功的,紮著馬步,嘴裏咿咿呀呀的唱著些什麼,青衣離他們太遠,聽不怎麼清楚。長木凳子擺在院子角落,那裏還有受罰的,趴在凳子上,小屁股不知挨了多少下戒尺,麵色痛苦但緊閉著嘴,隻能看到隱忍的表情。青衣甚是驚異,忽的聽聞一男兒為什麼唱自己是女嬌娥。
“別亂看,走快點!”
那廝拽住青衣的胳膊,使勁拉了她一下,把她拉進屋裏。
青衣被小廝拽進去,踉蹌了幾步,有條不紊的調整了下步伐,沒看清那坐在內堂的人,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手指搓著絹花。小廝站在內堂,看見眼前那男子,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湊過去跟那人說了些什麼,一個勁的點頭。
“是……是,我知道。”
說完話,往後退了兩步站到青衣旁邊,見她沒反應,伸手拽了她一下,順勢讓她跪在地上。青衣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嚇了一跳,驚恐的看向小廝,好像在詢問著什麼。小廝有些溫怒,語氣稍微重了點。
“快啊,叫師傅。”
青衣回過神,目光轉向那坐在她麵前木椅上的人,目光正好與那人對上,青衣的目光躲閃了一下,又看向他,那男子,四十將近的模樣,稀疏的頭發,尖削的下巴,皮膚略黑,眼神很是戾氣,幾縷白發和他眼角的細絲,出賣了生活給他的壓力,露著的胳膊上,有幾處傷疤,青衣心想那應該是唱戲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弄的吧。
“師傅。”
她重新低下頭,不卑不亢的一直跪著。
“想學唱戲?唱戲沒有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得下苦功。戲也,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我若先授予你思凡,你怕麼?”
男子的聲音洪亮,調調裏頗有唱戲多年的意味。
“是,師傅,青衣想學唱戲,不怕苦。”
見那男子眼角有了一絲笑意,青衣的心也放下了,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恐怖。
“起來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門下的徒弟,別讓我失望。記住,我不會因為你是女娃兒,就手下留情,反而我會更加嚴厲!”
男子抬了抬手,意讓青衣起身。
“是,師傅”青衣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
“你去帶她沐浴,換身衣服,再來見我。”男子使喚著青衣身邊那廝。
“是,我知道了,一會帶她來見你。”
小廝轉身對青衣說
“跟我來吧。”
所謂沐浴,就是在一個簡陋的木屋裏,小廝幫她接了幾盆涼水,然後遞給她一套新的衣服和一塊新的棉布。
“我從門口幫你守著。”
“麻煩你了。”
“唔,怎麼稱呼你?”
青衣扭著頭思考著。
“叫我楊哥吧,這裏那些男娃娃們,都這麼叫我。”
“那麻煩你了,楊哥。”
隨後青衣走進木屋裏。
青衣褪下身上的衣服,看著自己身上一片片的青紫色掐痕,還有鞭子抽打過的地方,紅腫不堪入目,澀澀的感覺彌漫,看了眼地上那與自己實在不符的男人服裝,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被抓回青樓,那後果,不敢想。涼水一瓢接一瓢的衝到身上。
“嘶。”
她輕呼出聲,不知是因為水太涼,還是因為傷口的刺痛。用棉布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