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巒山疊,花落花謝,化蝶破繭,哪裏又不是生命裏的一場幻覺?”歸海岸滿對此深有體會,他的體質極弱,隨時可能斷送了性命,自然比尋常人更珍惜生命一些,自然也就比尋常人更能看到生活裏美麗的事物一些。
蘇嵐眯著眼看著眼前已經有些微醺的歸海岸滿,兩頰的笑容消去了一些,嘴角的笑意卻更甚了,道:“雖說如此,可蘇嵐也覺得‘溺之美’這名字有些過於拗口,不利於生意——既然歸海公子才華博眾,不如幫蘇嵐想個新名字如何?”
此時的歸海岸滿幾杯酒下肚,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如墜入夢幻,聽蘇嵐求個新名字,本以他們萍水相逢,他本該推辭,但恍恍惚惚間應允了下來,道:“好,有何要求?”
“改成兩個字如何?”
歸海岸滿搖搖晃晃起身,蘇嵐怕他摔了,急忙上前將他扶住,兩人肌膚相切,歸海岸滿身子微躬,胸口一起一伏,小口地喘著氣,吹在蘇嵐的脖子處,惹得後者一陣酥麻。
古有曹植七步成詩,歸海岸滿走了十七步,又在蘇嵐的攙扶下坐下了才想出一個名字。
他道:“就叫‘耽美樓’如何?”
“耽美?”
“不錯!”歸海岸滿笑著,“這個‘耽’字,本就有沉溺、入迷之意,在別處或許用不上,但用在此處豈不恰好?”
“好……好……”蘇嵐苦笑著搖搖頭,據他所知,這個“耽”字的意思頗多,本意也挺俗,他並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名字,但見著歸海岸滿那孩子似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道:“你說好,那就是好的。”
歸海岸滿此時酒勁上頭,哪裏又聽得出蘇嵐語氣裏的無奈,暗自高興了片刻,竟倚著蘇嵐的肩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蘇嵐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轉身環抱起這位歸海家的千金公子——歸海岸滿也十分配合地勾住了蘇嵐的脖子。蘇嵐苦笑道:“歸海公子啊,歸海公子呀……也不知道你這是真睡著了還是不想走這幾步路,裝出來的。”說著,便抱著歸海岸滿要上樓。
旁邊的夥計急忙上前道:“老板,歸海公子的房間在一樓……”
蘇嵐轉過頭眯了他一眼,那夥計立即不說話,悻悻然地退下了,任由自家的老板抱著別家的公子上了樓,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
“有……有基情……”
池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得咬到了舌頭,連“有奸情”的“奸”字都發錯了音。
洛寅雪自然聽出了她所說的意思,解釋道:“這……蘇嵐跟歸海岸滿都未娶妻,而且兩人雖然看起來感情千絲萬縷,可畢竟都是男人,再怎麼樣也算不得‘奸情’吧?”
池鳶捂著臉不看洛寅雪:“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但不知為何,她看著兩個男人相處曖昧,冰凍許久的少女心竟然再次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甚至還十分感興趣,很想知道兩人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方才池鳶在看著二人時,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微笑……用池鳶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好像體內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覺醒了。
洛寅雪也似乎鬆了一口氣,歎道:“我觀了他們數日,那歸海岸滿就連睡覺也在念著蘇嵐的名字。蘇嵐呢,已經畫了四幅歸海岸滿的丹青肖像了。”
兩人難得地異口同聲道:“都是癡情人啊!”
“等等……”池鳶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說你在這裏數日了?”
洛寅雪答道:“是啊!”
池鳶沉吟道:“可……自你離開客棧之後,也就才過了數個時辰……”
“這裏的時間與現實裏的時間不同。”洛寅雪解釋道,“一開始我也很慌張,可到最後發現並沒有什麼作用,而且我無法離開那歸海岸滿和蘇嵐周圍太遠的範圍,於是便想著想要破解這個‘夢境’,看來還是和這二人有所關係,便悉心觀察起來了。”
“原來如此……”池鳶想到那兩個男人喝醉了酒共處一室的模樣,心裏不禁泛起了無限遐想,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原本應該有的思考和分析也被衝淡了。
池鳶使勁地搖了搖頭——我這是怎麼了!男人怎麼可以在一起!女人怎麼可以看到男人在一起還那麼歡喜!這個世界果然是夢境裏的世界!一切都亂套了!不可能不可能——
男人在一起……
女人喜歡看男人在一起這種事情……
即使再過幾千年,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