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門也就罷了,權當這店子就是個黑店,可窗戶呢?就算是自己家住的房間,房門不用關,可要是趕上刮風下雨,這窗戶豈不是都關不上?我砸了咂嘴,“就不怕有東西進來?”
“我看她是怕有東西進不來。”唐克懶洋洋地往床上一躺,木板床立刻嘎吱嘎吱地響。
正說話間,那老板娘突然出現在門口,嚇得我渾身一激靈,心說這人怎麼走路沒有一點兒聲音。
“幾位,飯菜都準備好了。”老板娘風韻猶存地靠在門口,對我們一笑。
“好!”唐克笑得那叫一個熱情,一張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走,吃飯去!”
話雖是這麼說,唐克卻在背後拍我一把,示意讓我先下去。
我跟著老板娘下樓,有了唐克之前說的話,心裏犯嘀咕,就連老板娘臉上熱情洋溢的笑容都讓人覺得鬼氣森森。
樓下正中間的大桌上擺著飯菜,遠遠一看倒是很豐盛,可走近一瞧我就蒙了。
這一桌子的涼菜!這特媽噠是吃還是不吃啊?
唐克曾煞有其事地告誡我關於防蠱的種種,還人五人六地說隻要有他萬事不怕,看著眼下這情況,我麵帶嗬嗬,雙手抱在胸前,聽著唐克踩著樓梯下樓的聲音,心中暗罵我看今天毒不死你龜兒子。
我有點兒幸災樂禍地看著唐克大大咧咧走到桌子前抓著條凳坐下,誰知道唐克看到滿桌子涼菜臉色極其鎮定,就看這孫子擦了把嘴角邊的口水,抓起一隻雞腿就吃,邊吃邊含糊不清地對著那老板娘道謝。
唐克一點兒都不客氣,就好像他剛跟我說的話壓根兒都是放屁一樣,弄得我滿頭霧水,架不住老板娘盛情難卻,我正想給唐克遞眼色,他就給我塞了個雞腿,罵道:“吃啊!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兒!出門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別要臉!”
我在心裏把唐克家一族譜從頭到尾罵了個遍,看他吃得正嗨,我也顧不上別的,肚子早就扛不住了,也跟著大口吃了起來,不過我倒是留了個心眼兒,唐克吃哪道菜,我就跟著吃哪道菜,他不碰的東西,我也堅決不碰。
“來,大姐,”唐克三杯酒下肚人就沒了正形,胡吃海塞還不過癮,幹脆硬拉著老板娘坐下,“一起喝兩口!”
老板娘人也豪爽,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拉西扯,這老板娘對我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怎麼經過她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村子頗感興趣,問得那叫一個仔細。
“你看我們像是幹嘛的?”
老板娘不假思索,“我看啊,是旅遊的。”
“不,我們不旅遊,”唐克嘿嘿一笑,“我們搞旅遊。”
這話說完我都差點兒噴出來,老板娘也不是省油的燈,連琢磨都不用琢磨,立刻會意就跟著唐克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天南地北地東拉西扯,唐克的酒也喝得到位,連舌頭都硬了,大著舌頭毫不避諱地拉著老板娘道:“大姐,你們這兒的人是不是個個都會下點蠱啊?”
我本來正夾著一顆花生米,聽到這話,連筷子都掉了,老板娘的臉色也是稍稍沉了一下,唐克卻不以為然,手腳並用地比劃道:“就是那個……蠱啊,蟲子什麼的!”
老板娘不太自在地笑了,把掉下來的頭發捋到耳朵後麵,撓了撓鼻頭兒,“這都是聽老一輩人說的,現在怕是……”
唐克突然捧住了老板娘的手,雙目含情脈脈地望著老板娘,像個小孩兒似的嘟著嘴嬌嗔道:“我也想看看!”
“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老板娘的笑容裏透著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眯著眼睛望著唐克道:“想看的話,還真要想想辦法呢。”
“有機會可一定要讓我看看啊!”
唐克衝著老板娘晃了晃他的小手指頭,做了個拉鉤的姿勢,說完後連忙低頭四處找酒,桌上一瓶白酒已經見底,我看唐克那架勢是到量了,可他卻仍呼不過癮,拍著我的肩膀,“樓上!我那包裏還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