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吧!嘴賤吧!”
從蛇老漢那破房子出來,唐克一直在前麵嘟嘟囔囔,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其實我倒是沒有他說的什麼活該之類的感覺,就是覺得反正我想幫他,我也提出來了這個想法,至於是否需要,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呸呸呸!你等著吧!”
唐克在我旁邊冷嘲熱諷道:“齊不聞啊齊不聞,我發現你這人就是這樣,說你多少次你都不長記性,我告訴你了,這個圈子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混,明白嗎?在這裏,不是每個人都是人的。”
用唐克的話來說,蛇老漢的確是有兩把刷子,雖然江湖傳聞,都說他之所以落入今天這步田地,都是因為當年身上傲氣太強,不懂得低頭,但是話說回來,其實每個人心裏都心照不宣,這蛇老漢肯定是人品某個方麵有點兒問題,或是不會做人,要不然至於一個朋友都沒有,現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身懷絕技,竟然都沒人主動上前來幫扶一把?
我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之前在上麵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沒想到我和唐克上了車一看表,發現時間還不到下午兩點鍾,我們倆出門隨便找了個蒼蠅館子吃了點兒東西填肚子,然後就開車直奔監獄。
因為監獄距離市區距離挺遠,我們等於是往比工業廠房更遠的地方走,不知道多久才能趕回市區,必須要抓緊時間,免得耽誤晚上的事情。
唐克的車速就不用說了,我本來還想在車上歇一會兒,雖然說是剛解了蠱,但是反倒覺得渾身疲累得厲害,誰知道眼睛一閉一睜,人就已經到了監獄門口了。
由於幹的就是法律這一行,我對進出監獄早就已經沒感覺了,唐克倒是第一次來,我帶他在門口辦了手續,唐克在旁邊還樂,說這感覺真奇妙,就跟點姑娘一樣,原來還可以叫號的。
光頭的大名挺有意思的,叫田大米,不知道他要是有個弟弟妹妹什麼的,是不是要叫田小米。
我和唐克進了探監室,整個房間有一麵牆是玻璃的,隔成了一個個隔間,上麵有電話,用來進行通訊,我們來的時候,一個妻子正來探視自己的丈夫,倆人隔著玻璃,手心貼在一起,那場麵看得人也不免有點兒心酸。
玻璃門的盡頭是個小房間,供獄警從裏麵進出的,而房間旁邊的牆上就是鐵柵欄門了。
也就是說,犯人從監牢內出來後,會走一小段鐵柵欄通道,然後通過一道鐵柵欄門,之後經過這個供獄警進出的房間,過了這個房間後就走進了玻璃牆內。
我和唐克正想進去,被一個年輕的小獄警攔住了,讓我們在門口那一排座位上等一下。
唐克盯著獄警,有點兒不滿道:“還要排隊叫號等著上鈡啊?”
獄警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壓根兒沒接唐克這個茬,“抱歉,同誌,在你們之前還有人要見田大米。”
“喲?”唐克一胳膊肘子捅了捅我道:“這光頭生意挺好啊!”
我拽著這貨在椅子上坐下,有點兒無奈道:“你能不能老式點兒?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沒完沒了的。”
“找樂子嘛!”唐克正興奮地左顧右盼,我看他那樣子也是夠了,咬著牙道:“你就圖新鮮吧,好好觀察觀察情況,提早進入角色,說不定明兒就是你!”
“那我就……”唐克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他想得還條條是道的,“命硬了保外就醫,命衰了就嘎嘣一下,對吧,不自由,毋寧死!”
我倆正調侃的時候,兩個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其中一個還穿著誇張的黑色皮褲,唐克咂咂嘴,“你說他熱不熱?”
唐克這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那個男人給聽到了,隻見那男人回過頭來,到肩頭的頭發還燙著大卷兒,活像個獅子,一副上世紀八十年代米國混混的打扮,男人臉上帶著一副黃色鏡片的眼鏡,從那眼鏡後麵打量了我和唐克一眼,然後轉過頭一言不發就走了。
另外一個男人倒是始終沒露臉,從背影來看,個頭高瘦,腦袋奇小,穿著過度肥大的西裝,乍一看跟偷來的似的,褲腿居然還折起來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