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實話,瘋子說該我挑大梁的時候,心裏難免慌了一下,頓時覺得連呼吸都有點兒困難。
從小到大我連自己的事情都沒怎麼拿過主意,更別說是別人的事情了,眼下整個小院裏麵進進出出十幾號人,讓我做他們的主,我做不好,更何況這麼十幾個人還隻是九牛一毛。
“小齊爺,”柳旗看出了我的猶豫,“咱們沒有時間耽擱下去了,先生還在等著,再這樣拖下去,先生恐怕要出事兒。”
我咬了咬牙,“也別說什麼誰說得算誰拿主意的,大家一起想辦法吧。”
說完,我轉過頭去看了看唐克那邊,這廝齜牙咧嘴吵鬧了半天,一群人總算是將傷口給他包紮好了,皮外傷,失了點兒血,但是血已經止住了,傷也沒什麼大礙,與我們之前遇到的危險情況相比,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眼看唐克那邊沒什麼事兒了,我眯著眼睛想了想,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來人肯定是金玉執的人,除此之外,也沒有人需要和我們作對,還非要一路上這麼追著我們咬。
至於金玉執這個人,雖然他本人我隻見過幾次,正麵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不過通過我們這一路上他對我們做出的事情來看,必定是陰狠毒辣至極的,我們在這兒雖然眼下看來還算安全,但是繼續耽擱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就出發吧!”
柳旗等人一直將目光凝望在我身上,好像就在等著我開口說這句話,果然,我話音未落,柳旗立馬興奮地點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去準備家夥!”
車已經在外麵等好了,穿過巷子就是,雖然外麵歪七扭八的,路線相當混亂,但是有夥計在前麵帶路。
我們一行人往外走著,十來個夥計前前後後將我們幾個簇擁在中間,他們比我著急多了,在他們眼中,“先生”就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主心骨,這些一無所有的人是跟著“先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生活,如果失去了這個人,恐怕往後的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其實在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不了,我看著他們一臉急切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好奇,他們一心一意地跟著這位“先生”,可是心裏知道這位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搶了別人的身份地位,因為自己幹的一些齷齪勾當,不惜毀掉別人的人生?
但是換句話來說,如果當初的章琢沒有成為今天的齊不聞,沒有成為這位“先生”,那麼不知道他們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的?究竟是遇到了好,還是沒遇到好?究竟是真的齊名央好,還是假的這個好?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想法,隻能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情。
巷子裏麵一片漆黑,我們生怕被發現,一路上隻有為首的幾個夥計用手機充當手電,勉強照亮腳下的情況來給我們引路,我們腳步飛快,一路上就隻有輕巧而急促的腳步聲,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咳嗽和喘息的聲音都沒有。
就在這時,前麵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我前麵的唐克沒來得及停住腳步,直接便和前麵的夥計撞在了一起。
唐克氣得低聲罵了句娘,對著那夥計的後腦勺便抽了一巴掌,可是那夥計沒有叫痛,而是聲音顫抖地指著前方道:“幾位爺,前麵……”
隨著夥計手指的方向,我疑惑地往前看了一眼,不知道夥計看到了什麼情況,竟然將他嚇成了這幅模樣。
就在我剛一抬頭的時候,立馬看到眼前出現了幾個提著紅燈籠的人,一個個手上還拿著嗩呐銅鑼,但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借著微弱的紅光,我看到這些人身上都穿著顏色豔麗的紅衣裳,看起來倒是很喜慶的樣子,然而當看到他們慘白的臉色、呆滯的表情時,我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前麵差不多是七八個拿著嗩呐銅鑼的人,好像儀仗隊一般,在他們後麵的,則是幾名轎夫打扮的人,身上還背著抬腳的杆子,四人背後的,就是一頂火紅的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