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清一手提著利斧，一手叉腰，儼然一副暴龍附體的狂暴架勢，胖大媽哪裏敢去暴龍手裏搶斧頭，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弭於無形。
“還有你苗大花！整件事情就是因你而起！你還火上澆油……”
在舒小清處理大媽事件的整個過程中，院子西北角一棟房子的窗戶後麵，一雙充血的眼睛一直透過灰蒙蒙的玻璃死死地盯著她那包裹在警服下的凹凸有致的身體，急促的呼吸突然停止，化作了憋在嗓子眼裏的一聲低吼……
舒小清老是感覺有人在暗中窺視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全身的皮膚就像被針紮一般，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走出這個院子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恍惚間看到一個窗戶後麵一閃而過的影子，舒小清搖了搖頭，應該是錯覺吧。
半路上舒小清接到電話，所長讓她馬上回所裏，區分局刑大的人要找她了解一些她轄區內的人員情況。
“符合其他條件的人相對來說多一些，但是男性身高在155米以下的，本來就沒幾個，而且還要符合其他幾項條件的……沒有！”舒小清很肯定地告訴李踐。
“那這樣，我們先從最少人符合的那個條件開始排查，那個條件就是身高是吧？”作為一個老刑警，李踐當然懂得如何排查才是最高效的。
“是的，身高，我先把這幾個人的檔案調出來，然後再帶你們去這幾戶走訪。”舒小清在回答李踐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閃過剛才在老肉聯廠家屬區調解糾紛時被窺視的感覺，那個院子裏就住著一個身高條件符合的男人。
那個男人叫齊文貴，原肉聯廠職工，肉聯廠破產倒閉之後在郊區的一個生豬屠宰場找了個專門清理豬下水的事情。
這個齊文貴五短身材，身高就一米五左右，不過縱向發展不夠，橫向發展卻很突出，長了一身結實的橫肉，拋開身高不看，倒還算得上是孔武有力。
大概正是因為身高問題，齊文貴一直沒有娶到老婆，十來年之前收養了一個七八歲的孤兒，那孩子倒是長得不錯，五官端正白白淨淨的，可是不知道是齊文貴的命不好還是那孩子的命不好，半年多以前那孩子摔了一跤，從此便不能走路了，隻能坐在輪椅上度日。
街坊鄰居都替齊文貴難過，原本收養一個孤兒是準備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可是現在卻多了一個包袱，每天還得照顧那個下半身癱瘓的養子。
在街坊鄰居眼裏，齊文貴一直都是一副老實木訥的形象，從來不跟人起爭執，街坊鄰居誰家有個事情要幫忙什麼的，他總是出力最多也最默默無聞的那個，所以一直以來口碑都還不錯。
對於這些情況，舒小清都是了解的，她也很同情齊家父子的遭遇，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因為工作原因去齊家，她都會感到心裏很不舒服，那種感覺很不好形容，就好像那個房子裏麵隱藏著某些十分陰暗的東西。當然，這可能隻是她作為女性的直覺。
看到齊文貴的檔案，李踐也眯了眯眼睛，除了年齡和體能，這個齊文貴的特征倒是和郭澤對凶手的畫像很接近啊。
“小舒啊，那辛苦你一趟，咱們就先從這個齊文貴開始。”李踐用手機對著齊文貴的檔案拍了張照，然後找到郭澤的名字，發了出去。
李踐他們到老肉聯廠家屬院的時候正是做晚飯的時間，整個家屬院家家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各種聲響和味道四散飄散。
齊文貴的家在家屬院的西北角，家屬樓的一樓，一個老舊的一居室，舒小清敲響了房門，可是敲了半天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出奇。
“難道家裏沒人？”李踐側耳聽了聽，這個點家裏沒人實在是有些奇怪，更何況家裏還有個行動不便的養子。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打個電話吧。”
舒小清剛掏出手機，身後的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敦實粗壯的人影站在門後，看了看舒小清和李踐等人，一臉憨笑地說道：“是小舒同誌啊，快請進，我這剛剛正給孩子收拾房間呢，沒聽到你敲門，等久了吧？”
李踐仔細地打量了幾眼眼前這個叫齊文貴的男人，一張老實巴交的黑臉，滿臉的憨笑，卻又掩飾不住木訥中的那一絲惶恐，這是一個老實人見到陌生人之後的極正常反應，但是李踐卻總感覺這張臉上有點什麼東西未曾被他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