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地封黃酒(2 / 2)

“先生,孟公子,這就走嘍。”嚴實鞭子一甩,朝車廂裏喊了一聲,車子骨碌碌地動了起來。

一提起酒,孟之經就有些鬱悶,公輸念槐不是常年在海外嗎,就憑他的年齡,估計在大宋生活的時間應該以月計。而且他自己是北方人,像棗陽這樣的邊境之地,來得次數不會多,甚至沒來過倒也正常。

那麼公輸念槐是如何知道棗陽這個地方的地封黃酒的呢?

千萬別跟孟之經是見多識廣,那也得有個上限。見多識廣不是百科全書,更不會連犄角旮旯裏的事也如親聞目睹。

公輸念槐把一隻壇子提過來,湊到鼻端聞了聞,做出陶醉醺然然的樣了,“啊,孟兄,還是那個味呀,不,更醇更厚了。”

“別裝了,念槐,你上次回大宋時幾歲?”孟之經敲掉封泥,打開壇蓋,一股濃鬱的醇香嫋嫋地爬出壇子,慢慢地化開,鑽進鼻孔。

公輸億槐仰靠在蘆棚上,微闔雙目,臉上帶著甜笑,如同等候自己的情人臨幸一般。

“孟兄,這地封黃酒好哇。請看,色呈琥珀,澄清透明,酒香,曲香,甜,酸,澀,苦,醇正中和,呈現出濃鬱、細膩、柔順、幽雅、舒適、愉快的感覺,入口必是豐滿純正,醇厚柔和,甘順爽口,鮮美味長哈哈,嚴實,,你這兩壇黃酒拿什麼換來的。若沒有三年以上的時間,醞釀不出這兩壇好酒來。”

公輸念槐吧嗒吧嗒嘴,猶如睡夢中正在啃豬蹄也似,滿臉的滿足陶醉。

車廂裏一片寂靜,孟之經抱著瓷壇子,嚴實坐在車轅上,兩雙眼睛瞅著仰靠在蘆棚上的公輸念槐,傻了!

這哪裏是一個孩子的話,也絕非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能有的經驗。若不是一個好酒者愛酒者,不浸淫上十年八年的,哪裏會有這樣的造詣?

而且,公輸念槐自始至終都沒看壇子裏的黃酒,他正閉著眼享受黃酒的醇厚香味呢。

孟之經一邊聽著公輸念槐夢囈般地評價,就一邊抱著壇子放到車轅處就著陽光觀察酒色,確如公輸念槐所言,壇子裏的黃酒呈琥珀色,在陽光下,閃著亮亮的光。

至於公輸念槐所的酒香,曲香,甜,酸,澀,苦等氣味,兩人沒聞出來,隻聞到了濃鬱的黃酒的醇香。

兩人都喝過這種地封黃酒,但也從未品嚐出如此多的味道來。但回頭想想,再回味回味,又的確有公輸念槐所的那些味道。

嚴實噌一下掏出一個酒杯來,從孟之經兩腿間抱過酒壇子,倒進酒杯裏,端著酒杯左三圈右三圈地搖了搖晃了晃,湊近了仔細觀瞧。

嚴實自己看還不踏實,又把酒杯放到孟之經的眼前,低聲道,“孟公子,你看這酒,跟先生的一模一樣。先生怎會這樣清楚?”

“嚴實,別看了,你倒少許酒在手心,會有十分強烈的滑膩感,幹了以後還會非常粘手。”公輸念槐睜開眼,緩緩坐起來,瞧著嚴實與孟之經頭碰著頭,像壞蛋接頭似的,壓著聲音,嘀嘀咕咕。

“是,先生,您”嚴實先往孟之經手心裏倒了少許酒,又在自己的手心裏倒了些,將手伸到陽光下,微微搖晃著,還將指頭伸到裏麵攪了攪。

“念槐,你是咋了解這些的。喛,別跟我你是公輸氏後人,公輸氏是作木匠活的,不是釀酒的。”孟之經攪著手心裏的黃酒,漸漸感覺出了公輸念槐所的那種滑膩感。

“當然公輸氏不是事事當行,但是萬物一理,知一而聞十,”

“停,”孟之經一翻手掌,把殘存的黃酒灑在地上,抬手止住了公輸念槐的胡八道。

“別萬物一理,就是再一理,木匠與釀酒師也搭不上界,隔行如隔山。”孟之經歪著身子,就著陽光,細瞧手心中的殘留物,“還真粘手。”

“嗬嗬,孟兄果然通透,一點即明。”公輸念槐想詞呢,不管從哪個角度來,他都不可能對一個地方的特產有如此深厚的了解。除非他出身釀酒世家,或者是一個美酒品嚐師。但年齡上又蒙混不過去,年齡怎麼也得跟嚴實差不多,才靠些譜。而這些條件,公輸念槐一個也不符合。

“別糊弄我,你沒點我,我也沒明白。先眼前這杯酒吧,為何你像喝過幾十年似的。”孟之經斜睨了公輸念槐一眼,兩眼彎成了月牙兒,這是不讓公輸念槐過關的節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