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文科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跑進皇宮裏毆打太子,這可是大罪啊!
“本宮說不曾寫過警告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叫他盡管去查,你知他怎麼說嗎?”太子爺一臉震驚的描述沈之璋行為,仿佛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挑戰:“他說,他自然會查清楚,但無論是不是本宮動的手,小六的死都和本宮脫不了關係!你聽聽這是什麼邏輯?”
旁邊的小太監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太子又迅速的低下頭去撇了撇嘴。大駙馬鄭文科是沒看見剛才的情景,隻能聽太子爺轉述,可沈之璋囂張的氣焰從太子嘴裏說出來至少少了一半。
方才兩人說話不對頭,沈之璋跳起來對著太子的臉就是一拳。打完以後,太子說出了古今中外所有突然挨打的人士都會說的那句經典台詞:“你敢打我?”
對此,沈之璋抬手又是一拳:“沒別人,我打的就是你!”
太子不曾想他又挨了一拳,這下徹底被打懵逼了:“可我所言句句屬實,這事真和我沒關係,殺小六我能落什麼好嗎?”
“不管是不是你殺的她,這事都是因你而起,和你脫不了關係!”沈之璋比太子還囂張,當下拍桌子大吼一聲:“除了你還有誰?你說出來我去打他!”
太子:???
我他媽要是知道還能在這兒被你打啊!
聽到太子爺這麼說沈之璋,鄭文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那……”
“別說他了,那警告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有字跡?”太子氣的一邊揉腦袋一邊問道。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要自證清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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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說沈之璋打了太子後也頗為頭疼。他派人把沈之璋抓過來本想訓誡一通,可到底念在六公主剛去的份上,如今的沈家又多災多難,便體諒他遭受打擊情緒失控,隻把他晾在偏殿裏待了一會,丟下一句“下不為例,早點回家”就放他走了。
從皇帝的勤政閣剛出來,沈之璋便被靜妃的宮女秋紈請了過去。自從錦書出事以來,這還是他和靜妃第一次相見。
這個時候,整個天色都暗了下去。天空如同翻倒的墨盤,漆黑一片。沈之璋去靜妃宮裏時,整個大殿隻點了幾盞燈,顯得格外冷清孤寂。靜妃獨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她隻呆呆地盯著遠處,默然不言。待見沈之璋進來,才後知後覺的吩咐宮女多點了些燈。
隻是點燈之後,大殿又陷入了一片寂靜。靜妃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沒開口,沈之璋就跟著她,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六公主出事後,靜妃隻痛哭過一次,剩下的時間總是這樣沉默著呆坐。秋紈看她又這樣出神,柔聲提醒一句:“娘娘……駙馬爺來了。”
聞聲靜妃茫然的回過頭來,又遲緩的環視一周,才注意到了沈之璋的存在:“哦……是的,是我叫的他。”
“靜妃娘娘……”沈之璋啞著嗓子說了一句:“還請您多保重身體……”
靜妃好似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開口輕柔又悲痛的問了一句:“她走的很痛嗎?”
知道六公主死後遭遇的人並不多,聽她這麼問,沈之璋愣了一下,立馬紅著眼眶善意的回答道:“不痛的……”
“那就好,那就好。”靜妃點了點頭,低頭小聲地自言自語,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樣:“萬物皆有生死輪回,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兒。死後會去另一個世界,大家遲早都要去的。我就是這樣和自己說的,我就是這樣說的,是的,我……”
聽著靜妃的語速似乎魔怔一般越來越快,聲音幾近哽咽,秋紈連忙拍著她的後背勸道:“娘娘,娘娘,駙馬爺來了,他在呢。”
靜妃癡癡的抬起頭來,又是茫然的看向沈之璋,勉強一笑又念道:“對,哦……是的,是我叫他來的。我有話要問駙馬爺,她走的時候痛嗎?”
“回娘娘,不痛的。”聽到同樣的問題,沈之璋鼻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說道:“她不痛的……夏綾和小環護著她呢……真的不痛。地上有厚厚的積雪……她落在上麵……真的不痛的……”
“那就好,那就好。”靜妃露出一點笑容,又惶然不安抬頭問秋紈:“我還要和他說什麼來著?”
此時秋紈亦是滿臉淚痕,她抑製著情緒,輕聲回答靜妃:“您說您有重要的話……”
“是的,我想起來了!”靜妃身體一顫,扭頭看向沈之璋,神情認真嚴肅的開口說道:“書兒給我托夢了!她說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