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下輩子你一定要當叔叔的女兒。”
林倬的婚戒丟了。他說確定沒有掉進水裏。連夜趕來的童樂夫婦和林澤,和村裏的七八個孩子幫忙找。
一個高瘦男孩說:“先生救黃家那丫頭的時候,梯子從那邊滑落,先生反應快,托起了那丫頭,自己掉進水裏,那水又急又深,那一下,我們都覺得完了完了,拋下去的繩子,先生也沒抓住。後來,先生自己遊了上來,然後不停地吻著手上的戒指,甚至笑了。”
身邊的女孩現出疑惑的樣子,“笑?笑什麼?”
“陽子,你還記得先生說看到什麼了嗎?”
陽子一臉嫌棄,說:“你腦子進水了?就幾個字都記不住。”
臨近的雲影微微笑著問叫作陽子的男孩,“他看到了什麼?”
幾個孩子看向雲影,雲影站在一樹桂花前,一襲白裙,身姿曼妙。幾個孩子微微失神,陽子囁嚅著:“先生說,看到他老婆的名字了。”
雲影笑著點點頭,然後追上前麵的丈夫和女兒,叫童樂親他的婚戒二十遍。
童樂:“???”
雲影伸手抱過女兒,滿臉期待地催促道:“快點,親。”
童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環顧了四周,然後對女兒說:“不是爸爸傻,是媽媽命令的,別笑。”
他靠近妻女,虛握起拳頭一邊默數一邊親吻婚戒。
那模樣莫名地有點憨,有點傻。
母女倆實在忍不住了,發出一陣陣細碎的偷笑。
童遇安捂住嘴咯咯地笑:“奇怪的爸爸……”
親完,童樂看著笑逐顏開的妻女,也不由笑了。
雲影喟歎一聲,說:“林倬真浪漫。”
童樂一頓,搶過女兒,走在前頭。雲影喂了一聲,“站住。”
童樂直接抱著女兒跑了起來,雲影笑盈盈,追上去,故意凶巴巴地喊:“看我不揍你們!”
站在竹林裏的祁樹眺望落滿竹葉的小徑上相互追逐的那家人,驀然間有些恍惚,不知看見了什麼,嘴角漾出了一個笑容。
“你老婆有兩三年沒有戴婚戒了,掉了就掉了唄,等她問你,你氣她一會兒。”林澤眼睛到處瞄著地麵,隨意似的說道。
林倬當即過去給了兒子一記暴栗,說:“要不是我看著你從媽媽肚子裏拉出來,老子真的懷疑你不是我兒子。”
林澤抬起頭看父親,臉上無一絲打趣的神色,說:“是不是重要嗎?你不是來找人當你兒子嗎?正好,我也做不好別人的兒子。找吧,我無所謂。”
林倬心裏咯噔一下,說:“你知道了?”他並非想要先斬後奏,隻是想先帶祁樹回去,觀察了溫予的態度,再和兒子商量。
原來是真的,難怪那個人離開以後,父親一直笑意不達眼眸。
林澤臉上露出一個自嘲式的笑容,說:“真不巧,您一個字都沒跟我透露,但是我碰巧,一清二楚。”
林倬彎下腰,視線同兒子相對。
林澤側過身,避開父親的目光,低聲道:“媽媽昨晚又被她那些朋友叫出去玩了,我沒睡好,現在很困,我先回車上睡一會兒,找不到就算了。”
林倬看著兒子那逞強的樣子,胸口一緊,結果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扣著兒子的後腦勺,在他臉上狠狠地親吻了兩下。
林澤無語凝噎,徑直朝前走,和祁樹擦肩而過時,與他對視了一眼,而後戴上外套的帽子,低著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