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藍是不是被你們抓走了,你們快把他放了。”
陳強說:“還有我的朋友,上次被你們綁走的王文秀。”
全半山側頭,手下拿出火機,給他點燃熄滅的雪茄。雙腳再次向前邁步。轉頭,斜著眼看看陳強:“那要看你,看你怎麼處置了?——他在黑龍堂那兒。黑龍堂在東北方百裏外的玉仙城。他幫別的堂口的忙,殺我會高手一人。——雖然我們各自為政,不過,說什麼我與他都是幫會結盟的兄弟。說不準,我可以托人向頭頭求情,請頭頭發話,讓他放人。”
“黑石山的湖山度假區,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你們的頭頭是不是在那兒?”
我抬起槍,指著他問。
全半山冷笑著,吸口雪茄,“那兒隻不過是個行宮。我們的頭頭來過,可是,他老人家早就走了。去了另一個行宮。你們想見他老人家,恐怕難了。”他吹口煙,“你也知道,我們青龍堂也是替人辦事。沒錯,許多人,是我殺的。可是,又不是我殺的。因為我們隻是拿錢辦事的。至於東叔,我也隻是把他交給了要見他的人而已。”說這句話時,他已經走到距離錢堆十步之內。
“你們為什麼要對付東叔?”我問。
“這個,這個麼。我就不知道,不清楚了。我隻管請他老人家,把他送到目的地。別的事,我也沒資格,也不敢去過問。”
一個女孩子被蒙頭捆手,由手下大勇帶出來。
全半山示意手下扯開頭罩。
女孩子雖然被蒙了眼珠,但我認出正是小藍。
“隻要你們留下錢。人,可以送還給你們。”全半山說,“我們本非仇人,何必結仇?”
我要去救人,陳強按住我的肩頭,“哼。你有那麼容易讓我們走。我不信。”
全半山搖頭,舉起拐杖,左右揮舞。
“你錯了。我們隻是要東叔的地盤,並不是要他和他的家人的命。”
“要是我們不答應呢?”陳強說。
全半山一揮手。一個男子從一旁的樹影下走了過來。他容貌可怖,滿臉都是燒傷的疤痕。我認出是仇家杜赤焱。他身後還有一男一女,也都身攜武器。其中的男子是高賜。
全半山知道今晚的一戰十分艱難,所以帶了幾個幫手。
杜赤焱看到我,冷笑著說:“小子,我找了你好久,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兒碰上了。”從腰間取出折迭刀,張開了,露出兩尺血色刀鋒,“哼,告訴我怎麼去楓葉山莊?阿霜一定在那兒。否則鐵先生不會吩咐你去那兒安身。”
他有備而來,準備拚冷兵器。
我心疑。“阿霜失蹤了?”
杜赤焱怒罵:“小子,你敢耍我?她是你的同門,怎麼問我?”
全半山說:“你若是無力解決他們,我來幫你。”他在挑撥離間。
他們手舉刀,準備上前廝殺。
陳強心想,怪不得他口氣很大,原來是有恃無恐。
一個打手把小藍押上來,拿她當擋箭牌,喝令陳強不要開槍,否則就無法保證小藍的安全。
全半山說:“我把人還給你,你把錢交給我,這個交易算公平了吧?”
我聽了,權衡片刻,心想對方幫手眾多,硬拚恐怕傷了小藍,不如見好就收,點頭:“我也不想和你們結仇,是你們做事逼人太甚了。你把我要的人送到路口,然後我去接人,陳強交錢。之後大家便各走各路。”
全半山點頭:“好,這樣最好。我也不想多生枝節。”
陳強低聲說:“小心點。他是個老狐狸。”轉過頭:“好吧,我們可以把錢還給你。”
杜赤焱對錢的事毫不關心,說:“哼,想走,先把阿霜的下落,還有鐵先生的專利圖紙的下落告訴我,再讓你們走。”全半山看著他,怒喝:“小子,你插什麼嘴?”杜赤焱冷笑一聲,“小子,見到你前輩爺爺,敢叫小子?告訴你,我是太子的手下,你上當了。”突然拔槍,朝全半山射擊。
這下變故讓大家都傻了眼。
陳強手臂一揮,拋出炸藥,炸飛一隊清龍會的人。
樹林裏硝煙彌漫。
全半山十分狼狽,藏在車後,隻喊:“快,快!把錢搶回來!”
陳強忙喊,“快。搶人。”
我向小藍跑去。
本來雙方談判變成了三方混戰。
這下形勢大變,全半山完全沒料到。他以為請來幫手,不料這些人另有所圖。一場交易就這樣被毀了。
大富被爆炸驚嚇,一掙紮,身邊的油桶倒了,汽油遍地,大家緊繃的神經終於斷裂。劍拔弩張中,隻要一人開槍了,大家緊繃的神經便斷裂,開始條件反射似地慌亂地開槍。
陳強舉起槍朝他們掃射。
全半山朝左邊一滾,躲開了,喊:“不要開槍。抓活的賞,拿回錢的重賞。”手下聽了,紛紛舉起刀,朝前撲去。
陳強和我頓時處於下風,但此刻已經顧不得許多,隻能硬著頭皮跟對手拚了。
青龍堂的人乃是由斬手幫組成,十分勇悍,提起砍刀瘋狂衝上來。雖然我們都身經百戰,內心亦毫無畏懼,但對手人多勢眾,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手足足有百十人。且都是練過的會家子打手。陳強和我拚殺一會,漸漸後退,感覺難以抵擋對手的進攻。
他們認為勝券在握,隻留下一個人在車旁看守小藍。
陳強被幾個對手攔住。
我舉起槍,朝一個衝上來的人開槍。可是手腕發抖,竟然打偏。
陳強開了幾槍,打翻了幾個人。子彈沒了。立即舉起鐵棍,和對手廝殺,邊打邊退。
杜赤焱扛著刀,追趕我。
大貴帶著人馬向錢撲去。
全半山大喊:“別開槍!”可是,混亂之中,叫嚷之中,誰也聽不清他說什麼。
突然有人中槍倒地。混亂中,大家左右張望,不知道是誰扣下扳機。黑暗與紛亂中,再次有人倒地,大家紛紛開槍,向樹林的黑暗處還擊。然後不知是誰打中了大富的腿。
他身上的汽油瞬間燃燒起來。
大富慘叫連聲。
大富的雙手,綁在錢袋上,無法逃脫。火頭從下身竄起,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風起來了,火借風勢,升騰亂舞,瞬間把錢和人卷入火海。
火頭竄上樹頂,好似節日的篝火,照得樹林如白晝。
全半山見到錢著火,便立即叫嚷著讓手下衝上去,拿滅火器去救火。
全半山喊:“快救火!救火!快搶錢。別追啦!”
一群人提著衣服,滅火器,去救錢。
“誰搶到錢的有賞!”
一眾手下拋開陳強和我,紛紛去搶錢袋子。
大富的哥哥大貴壓根就沒救一旁被火圍困的大富,也匆忙去搶錢。
陳強看對手快要包圍我們,拉我上車。一腳油門。駛離了錢堆。
前麵幾輛攔路車,被他撞開。
我們在幾百米外林子裏停下車,看遠處的火光升起。
全半山在火堆旁,提起拐杖,橫在麵前,指示手下不要管我們了,都立即去救火。那些人從車上取下滅火器,朝火堆走去。可是風助火勢,烈火竄了起來,很快便引燃了附近的樹木。他們轉到上風口,繼續滅火。但風大火烈,樹林濃煙滾滾,十分嗆人。這汽油引發的火災極難熄滅。
全半山吩咐手下,去附近挖沙子潑灑上去。
一群人用手亂挖亂撒。
終於,火勢漸漸被他們控製了。
大富掙紮著滾向一旁,但沒人幫他滅火,被活活燒死。
他們開始把沒有起火的錢袋子搶出去。
我看到陳強神色自若,緩緩點燃香煙,取出遙控器。突然白光一閃,火光耀眼,跟著轟隆一聲,錢堆爆炸了。人飛上半空去。火星如焰火,飛散開來。碎紙片滿天飛舞,紛紛飄落。
陳強吸口煙,再次引燃炸彈。
全半山急忙躲避,他腿瘸,被爆炸一震,飛出幾米,摔在樹幹上,差點丟了性命,掙紮著,被手下扶起,頭發被燒掉了一片,胡子也沒了,十分狼狽。
“上,大家快上。不要留下任何一個對手。包括那三個重金請來的幫手。”
他憤怒了,藏在樹後喊。
全半山在外圍也設了埋伏。
一群人提起刀,向我們撲來,他們都是青龍堂的打手,身手十分了得。
我和陳強被緊緊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