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半山喊:“別讓他們,跑了!”
陳強丟掉煙頭,按住我的頭。
我們兩人匍匐在地。
不遠處的地下埋的炸藥被他引爆。對手倒下一片,剩下的人頓時亂成一團。
他們緩過神來,利用墓碑掩護著衝了上來。
子彈劃破空氣,嗖嗖飛來。
我們被圍困了。廝殺中,突然有人從後麵靠近,揮刀偷襲。陳強足尖挑起石塊,擋開這一下。與此同時,另一個偷襲的人也中了飛來的匕首倒下了。
“我們來幫你。”嶽威說著,從對手身上拔出匕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問。
“是阿英告訴我們的。”我疑惑,自己沒有告訴苗雲英自己要去哪兒搶人。轉念之間忽然明白,是呂萬透露的消息。
嶽威突然看到杜赤焱,殺紅了眼。
“哼。我不去找你,你卻自己露麵了。今天,我就要給恩師報仇。”
人聲吵嚷起來,場麵頓時一片混亂。嶽威等人都是好手,且身經百戰,十分凶悍。全半山的人馬看嶽威與杜赤焱白刃交鋒,還沒交手便已驚呆了,不敢肉搏,匆忙退回車旁取槍。
全半山腿瘸,遇到混戰,更是狼狽。
他伏倒在地,大聲喝罵:“別讓他們走了。”
嶽威帶來的阿良,阿力等人也舉起砍刀和他們廝殺在一起。。
我舉起槍射翻了幾個人。可是手在無法抑製地顫抖,子彈也沒了。
我見對手撲來,順勢奪過刀去救人。
我抓起一個對手的頭子大勇的衣領,猛喝:“東叔在哪兒?在哪兒?”
我一看,全半山在踉蹌著逃跑。其它人則散亂在樹林,彼此混戰。
漫天飛舞的,都是燃燒著的鈔票的碎片。
對手不知道該廝殺還是救錢。
火光中,大富和數千萬鈔票,化成灰燼。
嶽威的突襲打亂了對手的計劃。
“鐵成,快去救人。”嶽威喊。
我繞過去,打倒一個對手,向汽車靠近,朝內一看,守衛小藍的人已經中槍倒下,不知道是誰出了援手。
我拉走小藍,順手撕開她的蒙眼布。
我們兩人藏在樹幹後。
我要拉她上車。小藍不顧我的勸阻,執意要去另一輛車上找東叔。
我看對手瞄準她,飛身而出,一把將她摟住,按倒,用身軀當盾牌保護她,手臂不幸中彈。回頭一瞧,那個瞄準小藍的人已經倒下。我爬起來,發現在推搡中,小藍頭不慎撞在石上,暈了過去。
陳強陷入危險中,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腋下穿過衣服。
側麵,槍聲響起。
一對男女本站在全半山一邊,見到陳強落入下風,便在樹林的黑暗處,暗地協助陳強。
他們不說話,隻是奮力拚殺,處處幫著我們。
突然,我發現海港邊一座高樓火光衝天。
我們身處半山上,看得遠,看得真切。我認得是呂萬上班的大廈,此時,這高樓的火好似火炬,照亮的半片港口海麵。我一轉頭,忽然發現海邊公寓也被火包圍了。
我心想:“這可怎麼辦,我連家也回不了了。”
全半山藏在樹幹後,一揮手,東叔被他的手下扛了出來。他身受重傷,無法站起,見我們在拚殺,努力抬起頭,喊:“頭子,是太,太……”一群人把東叔拋入火中,然後朝之亂槍掃射。後麵的字沒能說出口。
我又驚又怒,連開幾槍,也沒有打中全半山。
我的另一隻手臂已經中彈,刺骨的疼痛傳來。
遠處警笛聲響起來了。
杜赤焱看情勢不妙,跳下山崖離開了。
嶽威上了車,掩護我撤離。陳強急速驅車,撞開對手的車。他不想與別人並肩戰鬥,隻想盡快脫困。高賜被身邊的女子一拉,也消失在樹林中。
黑暗中,分不清道路。
汽車在樹林夾縫中胡亂穿梭。後車緊追不舍。
我朝追來的人開槍。
陳強轉了一圈,卻沒有走,兜了回去。
全半山躲一旁。我朝他的車射擊。突然,轟隆一聲,他的轎車起火爆炸。不知道是誰,在一旁協助我們。我心想他們一定是黑吃黑,自己打了起來。但那個離開的身影,卻有些熟悉,似乎是呂萬。
紛亂中無暇細想,我們匆忙撤退。
陳強說那些是太子的人馬,是杜赤焱帶來的。杜赤焱已經投靠了太子。
我下車,想找東叔,卻發現地上隻有一灘血跡,屍體卻無影無蹤。
陳強看對手已經保護全半山逃走了,地上留下了大富燒焦的屍體,走過去,說:“這就是你作惡多端的下場。誰叫你給他賣命。你幫他賺了這麼多錢,你看,他救你了麼?”
我把小藍背到車旁。匆忙把暈倒的小藍塞進車中,跟著鑽入車內,保護著她。
後麵的車,就要追上來了。
陳強一腳油門,車子穿越樹林,進入黑夜之中。
我們匆匆離開樹林,在山坡的懸崖公路停下車,向海邊望去,十公裏外都能看到海港城的火光。
對手的車緊追不舍。
陳強提起槍,朝他們的車開槍。一輛追擊的車,瞬間爆炸起火。
我們繼續驅車前行,半路竟然遇上呂萬的越野車。馬路前竟然有許多輛車包圍他。
呂萬示意讓我們趕緊走。
陳強不願多管閑事,甩開了追擊的車輛,消失在黑夜中。
雨刷來回刮,發出吱呀聲。
陳強驅車載著我和小藍抵達海峽大橋下。
我們把遍布彈孔的商務車推下海,然後換乘事先藏在這兒的車,朝機場疾馳。
小藍剛醒來不久,想去找東叔。
陳強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事。她愣住了,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不久大家來到機場。
頭頂的飛機帶著轟鳴聲,鑽入雲層。
我送小藍登機。
“人生,總是有希望的。我從小就知道努力是真,絕望沒用。而我隻能堅強。因為我從來都是失敗的。真正絕望的應該是我。”我站在機場候機廳的門外,看著小藍傷心的樣子,十分難過,伸手擦去她的淚痕,把護照和銀行卡,還有一迭現金塞入她的口袋。
“你說這些,有用麼?你,你們每一個人,隻會眼睜睜的瞧著爸爸去送死!他們用我來逼問爸爸,讓他說出伯父的下落。爸爸寧死不說,不肯出賣朋友。他比你們勇敢百倍。”
小藍的話,在我耳中回蕩,好似針尖,刺入心中。
她責備我,“懦夫。膽小鬼。可憐蟲。如果是叔叔在,他一定會攔住爸爸,會去找人把爸爸救出來。”
“喂!你別不識好人心!”陳強說,“人家連命不要也要救你。”
“是你,害死爸爸。”
小藍說罷,一瘸一拐,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們目送小藍拉著行李走入候機樓的通道,去投靠“自己人”。
不久飛機起飛了。我們也驅車在公路上和飛機一起向遠方離去。
我們離開城區。
前方的海港區火光衝天。
遠處的警笛此起彼伏,消防局的車輛快速穿梭。
車窗外整個海港區都被火光包圍。
我們來得近了,看清是一座圓形的尖頂大廈起火,不知道是誰趁機襲擊了全半山的公司,但追兵在後,不敢逗留,趕緊離開了。
“你受傷了。”陳強問。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手臂在流血,衣袖已經鮮紅。
我撕開衣袖,用布條捆紮傷口。
我坐在車內,借助暫時的平靜,打開秘函,裏麵竟然隻有一張照片。照片是合影。其中一個認得是年輕的東叔。另一位是長髯人,獨自坐在藤椅上,神色剛毅中帶著三分和藹。左邊脖子有一塊疤痕。照片背麵留有三合會聯誼會紀念,還有“正道滄桑”這幾個字。
我心想,“這是東叔留下的唯一的線索。隻有找到那位白姑娘,才能找到事情的真相,為東叔報仇。”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得罪了青龍堂的人,這裏是沒法呆了。”
我們朝郊外飛馳。
火光外,海邊霧氣迷蒙,暖氣在車窗凝結成水珠。
汽車開過了海峽大橋。
我回過頭,漸漸的,再也看不清身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