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村裏,奶奶家裏(2 / 2)

村裏除了董鍶元就沒人敢跟他比萬元戶了,並不是因為低調,誰都知道誰那裏有本事就會巴結,還會有權。但低於他條件的還是有的,村東頭一家,北頭兩家,西頭多——五家,一塊幹生意的。其他的就都還平平常了。

這些“有錢人”,有的著裝平平但吃起來好,屬於深藏不漏型;有的買車買房買別墅帶家人去享福,屬於張揚外露型。如果在曆史19世紀雅典,那就不同尋常了,至少不會有奶奶那時候看待這些人的淡漠。這些人被叫做“貴族”,享受封地等種種剝削平民的特權。

就算村裏有幾個有錢的,普通人不把他們當特殊看,任由他們想出什麼權,那都是握不住的,純屬是一手遮天,最後落個空籃子。

然而那些貴族之子,永遠不知幸福的長短,隻有過得貧窮,他們才知幸福就隻是瞬間,貧盡才是永續…

奶奶那時正已是快到貧盡,比起周圍的人她覺得這很“生活”。奶奶那時候的平淡生活,絕不是望“鹽”生“鹹”的,她知道自己該做的。

唯一的是,她從沒放下過學習。她也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好孩子。

難怪,家裏就出了她一個好苗子。雖然她還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倆差不多大,所以都是互相稱呼名字。在奶奶眼裏,弟弟從小聰明,學習方麵從不顯露出他是否才能,但一做起作業來就會問姐姐題;以此照看,學習還算認真。

具體村裏的那個“萬元戶”怎麼看上奶奶就可想而知了。

聽奶奶說,當時他——

“他家以前是村裏窮的有名的,家裏羊圈裏還養著幾頭豬,羊的本錢大成本也高所以都賣了……鄰居們都有疑問:既然這麼窮得連飯都顧不上吃,還能省出點糧食來去養豬?豬的飯量可比人大出來不少呢!”

那時我九歲,我問道:“那些鄰居們看到都會幫忙?若不是,豈不成了看客”。

聽我這麼問,奶奶意味深長地說:“其實啊,他家養豬村裏人都看得清楚,為了把豬養的又肥又大賣個好價錢,全靠家裏人拮據得過日子,就像趕集有錢的就買攤位上擺的,那些運來壞了的東西就另其放在一個筐子裏,有‘專人’誰去了就先問——‘便宜的有沒?’,若是有也要商量個好價錢。比如一塊錢一斤,二斤也能賣,把菜放在帶來的麻包裏抗走或者推走;不賣,那就再到別處問問,通常為了省幾毛都會跑三五個這樣的攤也都經常了。有時老板若是高興,那些超過斤兩的也一起裝包裏全是白給的贈的,一般不會有太摳門還多要錢的,時間長了也沒人會買壞掉的,自己賣不出去自然虧本”。然而奶奶家就買那羅筐子裏的。

我於是問道:“光買。錢呢,去哪來?就是這麼省,家裏也沒見過撐起步來,到處湊合”。

奶奶說,她母親手“活”,會做豆腐,錢就是這麼來的。每次賣完剩回來的小豆腐塊,不會讓上,都是帶回來,因為做的好吃,照樣都有人買,別人也知道他家裏人多、不夠吃還特意到她家訂豆腐。就在奶奶打五歲的時候,就吃過不少剩豆腐,做豆腐刮出來的豆沫則是喂豬亦或有時誰想喝掉。

現在奶奶說,他讀高中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吃過剩豆腐,奶奶母親去世了;生前她沒得過病,離開的時候是那麼安詳,她知道有奶奶在家裏,也就什麼都放心了。

奶奶一個人的時候,想起母親。母親的離開沒有給她造成太大影響,相反她也把她身上的東西學來了,雖然那些“活”對她作用不大了,但有些東西還是一直沒變的。就好像家裏的條規,時刻約束著每一件事情,在奶奶眼裏,這就隻是“底線”而已,不用太多的在乎。

奶奶每次都這樣,打開的話匣子一旦有人誰追問起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每次說完都一副好像在回憶裏的遊蕩者,又像是喝進去的陳年酒,在腸裏胃裏不斷消化,有時又翻江倒海得難受,終於這次,她韻味了好久,回憶了好久,那是一整段年邁時光都無法彌補的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