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月餘,卻到了洛陽城外。這日碧空如洗、萬裏無雲,隻見師徒二人行在蹉跎古道,那風拂楊柳、綠草揚花,倒也自有一番畫意綿綿。
隻是日頭高大,秋意甚稀,且正值晌午時分,顧忌許若水心病愈重,便尋了處柳蔭之地,暫作歇息。
師徒二人取出隨身幹糧,吃喝一陣。尚未及閑聊,卻見來路上迤邐行來一名妖嬈風騷的美婦人。
本也相安無事,隻是許秋看來幾眼,卻是越看越覺熟悉。驀地裏靈光一現,不由脫口失聲,叫道:“師父且看,弟子識得那婦人!”
許若水聞言,見那遠來婦人一身大紅妖豔,滿臉媚態,卻哪裏識得。便轉問許秋,疑惑道:“哦?你我師徒寸步不離,為師不曾見過,秋兒卻何來識得之說?”
許秋又看幾眼,已確信無疑,斬釘截鐵道:“弟子不會記錯!那日師父正與莫家三煞激鬥,那妖豔婦人正是趁機打傷弟子,掠走師弟的妖婦!”
那妖豔婦人已然走近,卻正是水蕭娘無疑。
原來自從四年前水蕭娘不慎逃了獨孤與裴衝之後,卻極為氣怒。沿棲龍山遍尋數天,卻毫無二人蹤影。那時她滿腔憤怒,無處可泄,又茫然漂泊,不知所去,一時怔然。
但水蕭娘雖生性放蕩,卻對其師兄符延昭情有獨鍾。她心懷師兄被殺之仇,本想練好自其師處盜來的《魄魂寶錄》,也好報仇雪恨。但思來想去,憶起師兄符延昭幾近走火入魔的情景,又感覺寶錄太過邪性,便不敢再練。
水蕭娘於江湖上浪跡,竟得知殺死符延昭的太監來曆駭人,卻正是當朝宮苑使,皇上身邊的頭號紅人。
心灰意冷過後,又幾番計較,卻讓她想出一個極好的法子來。
水蕭娘於大江南北遊走,四處勾引麵首。皆是些武林成名好手,亦或勢力極大之輩,其用心乃是使他人之力,報自家之仇。然無一不非,誰人聽得水蕭娘對頭竟是那閹人之後,皆都大搖其頭,歎示無能為力。
水蕭娘屢敗不信,聽得九月初九重陽節時,少室山下將舉行武林大會。尋思到時定然會有許多江湖上的大人物與會,如此欣欣然才一路趕來!
且把閑話休提,隻說正事,
許秋見妖婦近前,邁步戟指,道:“妖婦且住,可還記得我?”
水蕭娘一怔,但見攔路之人生的青春貌美,清純聖潔幾如天人,心下已然嫉妒。又一看,這妙齡女郎隱隱熟悉,往事閃現,如何不記得!
她想起恩怨,不由柳眉倒豎,吒道:“是你這臭丫頭,哼,奴家何曾不記得你!”
許秋看了看並肩來到的師父,又對水蕭娘道:“哼!我且問你,你把我師弟帶到哪裏去了?”
水蕭娘一怔,旋即大怒,道:“你問我,我又問誰去?你那師弟狡猾的緊,我還要問你,他把我家小師弟帶到哪裏去了呢!”
她見許若水師徒二人愣住,不由冷笑。轉而一頓,卻是計上心來,媚聲道:“不過……話說回來,奴家可不曾記恨令師弟了呢!反而……咯咯,反而極為喜歡那俏公子,如今還日思夜想哩!”
許秋一時疑惑,道:“為什麼?”
水蕭娘道:“隻為令師弟與奴家銷魂數日,竟有著一副顛鸞倒鳳的好手段哩!”
許若水聞言不禁眉頭大皺,滿臉不信之色。許秋卻是呆立當場,陡然前所未有的大怒,“嗆啷啷”抽出長劍一躍攻去,喝道:“妖婦好不要臉,敢說出如此渾話,吃我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