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著下了三天,薑匿城就那樣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在雨裏跪了三日,一夜昏迷了數次。

原本身體是很強壯的,隻是剛上身的風寒還沒好,趁著風寒勁足,他又想施一番苦肉計從太後那裏取得懿旨,所以即使是拖著身體,他也要將和玘寥的婚事握在手上。

此事驚動了傲陶前來。

第三日大雨初晴的時候,太後從宮裏走出來,站在宮門前看著她摯愛的孫子。

眼中雖有不忍,但是言語終究是嚴厲的。

“拿著回去吧!”

“哀家不是存心阻撓你,若是祖母的心思你不能明白,便也不能怪哀家辜負你母親的寄托——”

薑匿城看見太後將手中的懿旨扔下了台階,那黃布滾到了他麵前。

就像一場卑微的乞討。

他點了點頭,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孫兒謝祖母恩典——”

薑匿城閉著眼,蒼白的麵孔毫無血色,但是眉頭卻緊緊鎖著。

......

容他放縱一回,就這一回。

太後的懿旨頒布至天下,如今誰都知道,大燕鼎鼎有名的薑世子,要娶商賈名家文氏的三小姐。

太後的懿旨到文家的時候,是傲陶身邊的太監念的。

“今文家有女,年已及笄,秀外慧中,才德兼全,武藝非凡,聰穎過人,隨世子北上平定淮江,功不可沒,係世子愛慕,特請賜婚......”

“提階賜號謹,封為謹小姐,三月之後,與世子完婚,擢為世子妃——”

“......”

“喏——”

文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磕頭謝恩,隻有文玘寥還呆若木雞,此刻她心心念著的,卻是薑匿城究竟費了多少功夫才將太後的這張懿旨搞到手。

“謹小姐,太後讓奴才告訴您一聲,明兒個您單獨進宮一趟,太後說有些話,得單獨告訴小姐。”

玘寥點點頭,又將公公的口諭接下了。

一來二去忙活了許久,這才將婚禮的事安頓利落。

“寥兒。”

夜色已深,文遠章走進女兒的房裏,玘寥彼時還在桌上趴著,久久不敢相信。

“老爹——”

玘寥回過神來,站了起來。

文遠章坐在凳子上,點了點頭。

“你和世子殿下,此次出去可遇到危險了?”

玘寥點點頭,轉而又為自己未婚夫長臉,“遇到了,不過殿下最後救了我——”

“爹,為什麼匿城去宮裏求這道懿旨會這樣艱難?”

文遠章閉上眼,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和玘寥說,“早些睡吧,明日還要進宮去給太後瞧瞧。”

“如今有了封號,可得好好在太後麵前表現——”

這是玘寥今天聽到的最後一句囑咐,大娘二娘三娘輪番上陣一一來告訴她。

玘寥雖然覺著不喜歡,但是必須要聽著。

唯有自己父親這簡單的三言兩語,才讓她覺著自己走出去確實不該丟文家的臉。

但是父親為什麼一直到深夜才來問她這麼一兩句話?

玘寥心中陡然有些想法,但是很快就上床睡覺,也就忘了。

第二日進宮的馬車依照禮節在門口守著,玘寥熟悉打扮精致後,便隨著那馬車一塊去了太後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