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做的全是海裏的菜,以彌補月君這些天在岸上的不適應。
吃完飯後,罌粟收拾了桌子,卻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
“該收網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回頭見月君心知肚明的樣子,心裏不免又是一動,這個人越來越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了。
“那我就陪你去看看,魚兒有多大?”
淺灘上,眾人拿著鋤頭鐮刀什麼的,圍住了一個人,因為男人們都患了病,現在外麵的全是女人,她們一個個害怕,卻不得不堅強起來,要不然家裏的男人都完了。
就在剛剛,她們發現這個人手裏拿著奇怪的東西,用精致的瓶子裝著,然後將裏麵的東西倒進了海裏,一眨眼的功夫,近岸的魚蝦都翻了白肚,很顯然,他在向海裏投什麼有毒的東西,要是村子裏沒有發生什麼事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村子裏的人都患了奇怪的病,怎麼醫都醫不好,所以現在她們都認為這件事跟這個人有關。
立馬就有人去通知罌粟了,罌粟聞訊而來,看到這個人,並沒有出乎意料。
“真的是你,不歸。”
不歸依然是平靜的樣子,像極了他平時不說話時的樣子,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
可就在罌粟以為他會像平時那樣沉默時,他卻說話了。
“你很早就知道是我了對吧,從顧明鴻下海找海珠,你就懷疑我了,不過那時候你沒有表現出來,甚至現在都沒有表現出來,直到村民們把我抓了個正著,你才真正現身。”
不歸站在淺灘上,腳邊是湧起來的海水,他平靜著一張臉,並沒有要解釋什麼,他看著罌粟,好像在看一個本該消失的人。
“罌粟,你不該活著,如果你沒有活著,就沒有接下來的事,百年的恩怨本可以一筆勾銷,可是因為你的存在,讓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說什麼呢你,要不是罌粟姑娘,我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就是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虧罌粟姑娘還對你這麼好!”
“是啊是啊……”
村民們激憤地反駁,聽到他這麼詆毀罌粟,村民們憤怒了,這多年來,罌粟姑娘一直照顧著她們,說什麼罌粟姑娘不該活著,要是沒有罌粟姑娘,她們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歸聽到這話,頗為嘲諷的笑了,“聽到了罌粟,你讓所有人都為你辯解,你讓所有人都以為你的存在理所當然,那你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帶來了災難?你是不是早該死了?如果沒有你,這片大海是不是會安定些?”
如果是在以前,罌粟可能會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可是過了這多年,她還會這麼覺得嗎?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決定我的生死。”罌粟抬腳,慢慢向他走去,“罌粟花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植物,有一天它突然在海底盛開了,所有人都想得到它,可是罌粟有毒,得到它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死亡,既然大家都得不到,還不如毀了它。”
她的手在不歸的臉上輕柔地劃過,卻笑得殘忍,“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冰涼,寒冷,就像一顆結冰的水滴在臉上劃過,不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看到罌粟的眼睛時,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美麗,仿佛世間萬物都化成了她眼底的一抹紅光,她白皙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塵埃,紅潤的唇瓣勾出攝魂的弧度。
她拉著他,慢慢步入海水裏,不歸像被吸了魂魄,任由她拉著,漸漸地,讓海水淹沒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