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機緣巧合(1 / 1)

“哦,看不出你這孩子瘦瘦小小的倒也膽子大。”薛宜春看著柏廬單薄的身子骨兒隻是笑笑,正要回身走開,卻給人揪住了袍服的衣角。

“大膽,你竟敢輕慢貴人,還不跪下賠罪!”內侍從來都是狐假虎威,這會兒跳出來呼三喝四的不過就是為了討好薛宜春,可惜的是偏偏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薛宜春立刻沉下臉來:“多嘴,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閹奴多嘴了,再要多話,拉下去慎刑司掌嘴五十!”

幾個內侍雖然下的顏色更變,可是素來都是摸準了薛宜春的脾性,知道這位主子從來都是嘴硬心軟,輕易不會苛責奴才,急忙賠了笑臉諾諾連聲。

柏廬卻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還真以為薛宜春要責罰內侍,竟然開口替他們講起情來:“大人息怒,不是這些公公的過錯,不過小的真能將白鹿引出來,倒也不是公公們刁難小的。”

幾個內侍不由得麵麵相覷,心道這孩子白生了一副好模樣兒,竟然是愣頭倔腦的一根筋,換旁人伶俐些的早就跪下叩頭求薛大人恩典了。

“你這孩子倒是個杠頭,脾氣還挺強。”薛宜春不以為忤,他自來對小孩子總是多了幾分耐心,既然這孩子心氣兒高,讓他試試也就罷了,橫豎一頭鹿也不至於就能鬧出來人命。

柏廬脆生生答應了一聲是,就站起身來,先是脫了外頭的袍子放在一邊,那個山洞子他鑽過,裏麵滿都是青苔蛛網,須得防著弄髒了衣服。

他自來喜歡幹淨,入宮之後更是羨慕那些貴人衣履潔淨,雍容華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固然有的人虛偽而做作,一張脂粉滿布的臉孔如同麵具,還是比起那些天天都要麵對的髒汙,驕矜,猥瑣的臉來說,這裏就該是天堂了。

既然是到了天堂,那就要爭氣,必須要爬上去,當不了人上人也要留下來,雖然送柏廬來的人沒有具體告訴他什麼,可是柏廬心裏清楚,到這裏來,隻有兩條路,要麼去死,要麼就得出人頭地做人上人。

既然如此,那就要抓住一個機會,讓貴人們知道,他這個小奴才也是不一樣的,想著,手心裏不自覺的冒出汗水,將暗中藏在手心的鹹鹽融化開來,居然有些火辣辣的疼。

柏廬小心翼翼的鑽進山洞,估計是嫌棄醃臢,身後還真沒有人跟上來,於是他膽子就更大了幾分,四下裏看了看,黑漆漆的石洞,裏頭雖然挺大,可是低仄,一股子發黴的味道直衝鼻子。

白鹿就蜷伏在不起眼的旮旯裏頭,如果不是顏色雪白耀眼,還真不容易找見它的蹤跡,一雙眼睛幽幽的放著光,還真有些嚇人。

不過柏廬知道,吃草的白鹿在黑暗裏其實看不清方向,如果貿然驅趕,一旦讓它受驚亂跑起來,隻怕一會兒功夫就會撞斷了脖子。

柏廬大著膽子輕步走了過去,那白鹿警覺非常,立時就聳起了身子,卻也不甚害怕的光景,隻是低低鳴叫了兩聲。

柏廬知道白露沒有太大警覺,也就略微放心些,他先前聽人說過,牛馬羊之類的動物都喜歡吃些鹹鹽,所以今早聽說白鹿跑了他就偷偷拿了些鹹鹽藏好,這會兒捏在手心裏都有些被汗水融化了。

大著膽子湊了的過去,起初白鹿還有見到人要躲閃的意思,可是看見白鹿隻是個弱小的孩子,總歸還是放下了戒心,優哉遊哉的隻管在那裏舔舐雪白的毛皮。

柏廬終於還是大著膽子靠了過去,而白鹿終於沒有躲閃,柏廬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手心裏很快就有了溫熱濕潤的觸感,那是白鹿在吃著他手心裏麵的鹽。

薛宜春看見白鹿走出石洞時候長長的舒了口氣,畢竟小孩兒也是一條性命,萬一真是被那畜生傷了,也是可憐,不過看那孩子也是一臉聰明伶俐的模樣,該不會鬧出事情來。

“你怎地就去了那麼久,害朕一個人好生無聊。”原來皇帝一個人呆著無聊,竟然也走了來,恰看見白鹿被牽著走出山洞,心裏微微一喜,隨口道:“這孩子倒是和你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幼年時的事情,臣年齒見長,頭腦愚鈍,早已忘了。”薛宜春麵色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波動,吩咐身邊內侍:“那個叫柏廬的孩子很是機靈可愛,既然是這樣,就留他在禦院中奉養白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