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突然來到戰長風麵前,深深行了一禮:“將軍,末將此前還對您說的十日內拿不下安順大為不滿,現在看來,末將真的錯了,請將軍原諒。”
戰長風苦笑著點點頭,與李青客氣著,心裏卻也在感慨阮紅棉的計謀之精。怪不得他們才一出同海城就被突襲,阮紅棉為了能夠突襲漢軍甚至不惜以色相相誘獲得情報,策反水正風,這一切都是為了一件事:給這裏的防禦爭取更多的時間。
事實證明,她做到了。漢軍為了防備安南軍再有突襲,明明一天半就可以走完的路,足花了三天多才走完。這中間相差的近兩天時間,就是阮紅棉為安南軍防禦爭取到的寶貴時間。
戰長風雖然讓阮紅棉中了計,不得不殺了水正風以明心跡,但阮紅棉也讓整個漢軍中了計,拖慢了整個漢軍的前進速度,從而將東河的防守準備做到了極致。
接下來的六天是不折不扣的磨洋工。漢軍每隔一天進行一次攻擊,分批攻,集中攻,誘敵,各種辦法都用上了,但阮紅棉打定了主意,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總方針是來個烏龜不出頭,必要時閃電式探頭咬一口,雙方一直就這麼拉鋸,在百十丈距離內,倒下了差不多三千漢軍士兵和上千安南軍士兵,但漢軍卻始終無法突破安南軍的防守。
第七天,戚將軍不得不下令暫停進攻,先休息一下。部隊不但身體疲勞,士氣也嚴重受損,低靡的士氣讓戚將軍感覺著比受到的人員損失還嚴重。
雖然休息是很受歡迎的命令,但一眾將士們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對將領們而言,現在事實上正在失敗著,自然笑不起來,對士兵而言,拿不下東河,就不知道何時能回家,更笑不起來。
戰長風巡視了營房,直到掌燈時才回到自己帳前。他的任務比其他將領更重,因為他同時管理著兩個萬人隊。他疲憊的回到帳前,感覺著連掀帳簾的力氣都沒了,心中打算著,進了屋子立馬上床,好好睡上一覺。
他一進帳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帳內,正是戚將軍。
戰長風大感意外,沒想到戚將軍突然在這時候造訪,當下行禮,說道:“沒想到戚將軍來了,末將失禮。”
戚將軍的臉上都是憂色,仍勉強笑著答道:“是我失禮才是,有些軍情要和你研究,直接就進了你的帳了。”
戰長風聽著,心中不由一驚。
如果有軍情研究,就在中軍帳聚將就成了,為什麼要和他單獨研究?就算是單獨研究,也應當是招他去中軍帳,為什麼上自己的營帳來?看來這個軍情,隻怕絕對不簡單。
果然,戚將軍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戰長風嚇了一跳:“聽說,你和敵方主帥阮金鋼有交情?”
戰長風急忙分辯:“曾有過私下交往,那是在上一戰時意外發生的,但末將絕沒有因私害公。。。。。。”
戚將軍擺了擺手,打斷戰長風的話:“我沒有懷疑你什麼。不必擔心。就以你的能力,你要是內奸,咱們現在已經敗了多時了,哪裏會一路打到這裏來。”
戰長風暗自出了口氣,感覺著後背上都是冷汗。幸虧戚將軍講理,不然他這個通敵的罪一扣上,可算是死罪了。但緊接著,一個疑問浮起:既然沒有懷疑,問這個有什麼用?他不由得疑惑的看著戚將軍。
戚將軍當然明白戰長風的意思,他笑了笑,那笑容。。。。。。如果沒看錯的話,居然有些羞澀和尷尬,他低聲說道:“我想讓你試試用計,將阮金鋼殺掉,現在安南軍全是靠著阮金鋼才能撐得住,殺掉了她,安南軍也就敗了。”
戰長風點了點頭,雖然想到殺掉阮紅棉的確讓他有些不舒服,但這是兩國之爭,沒什麼可客氣的,他問道:“將軍有何計策?想讓末將做什麼?”
戚將軍的神色更是尷尬,他搓著手說道:“我想讓你做公孫鞅,把阮紅棉當成公子行。”
戰長風一愣,才要再問,突然間,他明白了。
戚將軍在說一個典故,一個戰國時的典故。
戰國時期,秦國為了對外擴張,必須奪取地勢險要的黃河崤山一帶,派公孫鞅為大將,率兵攻打魏國。公孫鞅大軍直抵魏國吳城城下。這吳城原是魏國名將吳起苦心經營之地,地勢險要,工事堅固,正麵進攻恐難奏效。公孫鞅苦苦思索攻城之計。他探到魏國守將是與自己曾經有過交往的公子行,心中大喜。他馬上修書一封,主動與公子行套近乎,說道,雖然我們倆現在各為其主,但考慮到我們過去的交情,還是兩國罷兵,訂立和約為好。念舊之情,溢幹言表。他還建議約定時間會談議和大事。信送出後,公孫鞅還擺出主動撤兵的姿態,命令秦軍前鋒立即撤回。公子行看罷來信,又見秦軍退兵,非常高興,馬上回信約定會談日期。公孫鞅見公子行已鑽入了圈套,暗地在會談之地設下埋伏。會談那天,公子行帶了三百名隨從到達約定地點,見公孫鞅帶的隨從更少,而且全部沒帶兵器,更加相信對方的誠意。會談氣氛十分融洽,兩人重敘昔日友情,表達雙方交好的誠意。公孫鞍還擺宴款待公子行。公子行興衝衝人席,還未坐定,忽聽一聲號令,伏兵從四麵包圍過來,公子行和三百隨從反應不及,全部被擒。公孫鞅利用被俘的隨從,騙開吳城城門,占領吳城。魏國隻得割讓西河一帶,向秦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