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為眼見美女香魂已逝,他方才做的樣子全然無用,心中大為惱怒,突然自懷裏拿出一卷紙來,高聲喝道:“奉陛下密旨,叛苗一平,戰長風立即撤職,戰長風如有叛國通知,私相授受,擅謀軍權之意,立刻拿下!你現在與叛苗公主有染,證據確鑿,來人,將戰長風拿下!”
“什麼?!”
“胡扯!”
眾將紛紛抗議。吳恨手一動就去抓劍,一邊上周信之一把按住吳恨的手,示意吳恨不可妄動。
錢有為手中高舉聖旨,喝道:“你們想抗旨嗎?”
眾將一時語塞。他們可以無視錢有為,甚至可以反對錢尚書,但反對皇帝的聖旨,卻是沒人想過的。
“末將遵旨。”周信之在一邊說道,“但末將要寫一封文書,向陛下陳情,戰遊擊絕無通敵之事,這是有人在公然造謠陷害!”他一邊說一邊死死的盯著錢有為。
錢有為在周信之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回言。
“末將附議!”吳恨大聲說道。
“末將也附議。”秦參將說道。
“還有我。”蔣參將在一邊接口。
“這隨便你們,”錢有為的聲音柔柔的,好象和愛人在談心,“隻是,現在得先把戰長風關起來。”
“來人,”周信之說道,“押戰遊擊下去,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隨便接近,他的夥食必須經我親口嚐試才能送給他,如他有什麼需要,能滿足的立刻滿足,不能滿足的,報給我,我來想辦法。”
吳恨暗暗一挑大拇指。周信之這一番話還真是話裏有話,而且真的心思嚴密,你不是要看押嗎?好吧,咱們就嚴密看守,嚴密到了誰也休想暗害他的程度。
按理說,這些命令應當由錢有為來下,周信之越級代權,錢有為完全可以當場訓斥,甚至把周信之也抓起來,但錢有為雖然不聰明卻也不是白癡,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最好裝不懂。“周參將處理的很好,”他假裝大度的說道,“就這樣辦。”
戰長風被押了下去。他被關在自己的營帳裏。除了不能走遠,一切不變。他雖然被“嚴加看守”,但各種消息卻從沒有隔絕。此後的一個月裏,他聽到了許多消息:叛苗軍投降,漢軍進了安順,兵不血刃。夜郎王全家自盡。錢有為本想大開殺戒,把所有“叛賊”都抓起來殺掉,卻被周信之、吳恨等將力阻,金花公主的屍體由周信之主持,請蒙正苗人的高輩份人厚葬。
這日裏他正在帳中枯坐,門外突然傳來喝令聲,門一開,周信之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他進門沒有向戰長風打招呼,而是向旁邊一讓。
一個人走了進來。
“趙叔叔!”戰長風大喜。
來的正是兵部侍郎趙自安。
趙自安沒有回答戰長風,而是展開了手裏的一卷紙:“聖旨到!戰長風接旨!”
戰長風跪下,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
“查戰長風,屢建奇功,此前所謂通敵者,全無實據,著既釋放,獎紋銀三萬兩,並以其功抵其父戰英豪之罪,減戰英豪罪為:二十年監禁!欽此!”
戰長風猛的抬起頭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聖旨沒有讓他再掌軍權,但他也沒有打算再掌軍權,他隻要能讓父親減刑就夠了。
趙自安收起聖旨,上前扶起戰長風,笑著問道:“戰長風,你可還有什麼請求?皇帝聽說平了叛,他的心情很好,你大可多請一些獎勵。”
戰長風笑了笑:“我想要一根新的釣杆,我原來那根有些舊了。”
趙自安大笑起來:“這個容易,我一定做到!”
戰長風卻沒有看向趙自安,他的目光看著貴陽方向。
他已經期待著自己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再坐在河邊釣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