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們進進出出,阿秋正給宋茗微沏茶,宋茗微換上了雪白的裘袍,站在窗口的她心空落落的。

降頭術,若是心裏隻有施術者一人,那是斷斷不會有危險的。

為了性命,她本不該見允祀的。

一早,她在床上以魅術抵抗,盡管她的臉安然無恙,可她的手……

她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麵坑坑窪窪,不時又蟲從裏頭鑽出來。

“阿秋,我出去看看雪。”

天地梨花飄來,她站在這薄薄的一層雪地上。

她看著那牆頭下的幾株紅透了的梅花,聽這突然加大了的風雪,她任由風灌入她的雙手。

是不是蠱蟲也會怕冷?

是不是隻要她置身於冰寒,蠱蟲便能被壓製?

這般想著,她魔怔般地脫下了裘袍,惹的阿秋驚叫。

“王妃,這外頭風雪大了,怎麼把衣裳脫了?”

阿秋跑了過去,卻見到宋茗微一下躺在了雪地上。

那細白的手指指鑽入了雪裏。

阿秋見狀,嚇得渾身顫抖。

她跪在了宋茗微身邊,忙要拉她起來。

“王妃,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都好解決,你可莫要想不開啊。”

宋茗微看了阿秋一眼,道:“我沒事,我隻是覺得這雪地很美,想躺會兒。”

她的話剛落,就見到了那一身黑袍居高臨下而來,冷冷的目光比身下的雪還要凍骨三分。

她下意識地將手徹徹底底地掩蓋在了雪裏,此刻的她臉頰發青,雙手發紅。

如花的唇瓣發紫。

“宋茗微,你覺得這雪地很美?怎麼不和等我一起欣賞。”

話落,允祀雙臂一震,鐵壁之上,黑袍瞬間落地。

他身上,穿的比她還要單薄,一件黑色的內衫。

他朝宋茗微身邊躺下,手鑽入雪裏,尋找她的。

宋茗微下意識地想躲,卻被他牢牢抓住。

那蠱蟲不期然地鑽出了表麵,宋茗微驚駭地跳了起來。

她推開允祀的手,嚇得渾身顫抖。

允祀沉下臉來,而阿秋更是看地愣住。

王妃這是怎麼了?

昨兒還如膠似漆的,今天看著,像是怕極了王爺。

允祀沉默地看著她,宋茗微想要笑,她想要辯解,最後忽然就沒了言語。

“允祀,對不起。”

她中了降頭術,她正在艱難地抵抗。

她怕……

她怕自己抵擋不過,她怕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轉身離去,躲在屋子裏也不出來。

“主子?”阿秋拿起地上宋茗微脫下來的裘袍。

“好好照顧她。”

阿秋被喝了一聲,拔腿就跑。

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允祀的眉深深地擰著。

“六哥,出來吧。”

柱子後,一抹赤紅出現。

允稷緩緩走來,風雪吹起了他身上的赤紅袈裟,他靜靜地看了眼那窗裏站著的一個女子。

女子坐在床頭,雙眸緊閉,身上的異香飄散而出。

她的臉上不時有光芒閃爍,一時火熱腫脹,一時又冰肌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