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睜開眼，目光穿過看不見的遠方，落到東首的收藏室。
老式的木門，雕花的格窗，門上落了一把老式的鎖。
她有些遲疑，恰巧看到齊燦走過，她叫住他：“齊燦。”
年輕的男孩子臉微微紅了下，停下來，走到她麵前：“小姐。”
莫央看得有趣，這樣的男孩子多難得啊，居然還會臉紅。她清了下嗓子，指了指那把明顯生鏽的鎖：“那個，你有鑰匙嗎？”
齊燦搖搖頭：“沒有。那個鑰匙夫人自己留著。”
莫央有些奇怪，母親從來不管家裏的這些事的，以前的管家是蘇姨，鑰匙都是留在她那裏，她微笑了下，並沒有多想。
隻是點點頭：“嗯。那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齊燦說：“沒有什麼事，要不我陪小姐走走？”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她拒絕，“太多年沒有回家，想到處看看。”
“你要出去？”齊燦愣了一下，“那我陪你吧，這些年變化太大，你正好需要一個導遊。”
莫央失笑，看他堅持，隻好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齊燦笑了一下，十分靦腆。
冬日下午的陽光和煦又溫暖，沒有風，小道頗為清寧。偶爾路過高大的樹木或是寬闊的河堤。
“小姐有多少年沒回來了？”
“…六年吧。”莫央偏頭，看向他年輕的臉，“你來我家多久了？”
“呃，差不多六年。”齊燦想了下，“大學畢業後遇到莫先生，剛好說莫園裏缺管家，就一直做下去了。”
莫央有些驚訝。
“你來的時候蘇姨不在？”
“誰？蘇姨？”這回換齊燦驚訝，“你不知道麼？六年前，她們家失火，連人帶房子全燒沒了。”
看到莫央驚訝的表情，又補了一句：“我是聽園子裏的人偷偷說的。”
舒沐苔最聽不得這些，前些年，有不知輕重的人偷偷的說了幾句，被她聽到，當天就炒掉了。
莫央沉默了，沒想到人生是這樣無常。還記得當初她當初是那樣寵她。
小時候長牙，母親怕她把牙吃壞了，就叫人把蘇姨做的點心全都藏起來，她一個人躲在房子裏生悶氣，半夜的時候蘇姨在壁窗下敲了三下。
輕聲的喚她：“少卿，少卿。”
她嘟著嘴，把頭支在桌子上，心裏有些動搖。可是倔強地不肯答應。
蘇姨知道她的性子，叫了兩聲不見答應，放下托盤就走了。
她聽見聲響，推開窗子，果然看到滿滿一疊還熱著的點心。
立刻咧開嘴就笑了。
下一刻，聽見幢幢樹影之間傳來一聲輕笑，接著，蘇姨帶笑的臉就出現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