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話(1 / 1)

且說玉石道長與韓風懲罰了橫行鄉裏的土霸王何大全後,心情大好,尋了一家客棧,吃起酒來。酒一沾唇,玉石話就多了,一個勁地追問韓風的身世。玉石早看出韓風不是尋常之人。談吐高雅,見識卓越,內功奇高,雖穿粗布衣衫,但掩蓋不了逼人的英氣。而韓風親眼目睹了玉石道長行俠仗義,為民除害之舉,覺得這麼一個俠士值得一交。於是不再隱瞞,實說了自己的身份。

玉石道長拍桌驚歎道:“原來你便是忠勇無雙,仁義蓋世的韓將軍韓通之子,失敬失敬。”說起當年陳橋兵變,趙匡胤黃袍加身,率部入都,勢不可當,而韓將軍赤膽忠心,寧死不屈,以至於全家受戮。這種可歌可泣之事傳遍朝野,無不對韓將軍扼腕歎息,深為敬重。韓風第一次聽人評論父親,而且是如此的敬佩讚美,不由激動的熱淚盈眶。心想:父親以一死上報先帝之恩德,下能贏得天下人的敬重,死複何憾?

當韓風說到泰山派師徒五人全部命喪星河村時,玉石道長大吃一驚,開始並不相信。待韓風細細說了始末,這才搖頭感歎不已。他說,中原四怪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各懷絕技,四人一體,同進同退,在江湖中罕逢敵手。他師父鄭填海人稱“霸王劍”,更是一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厲害人物,這五人在當今武林中可說是舉足輕重。鄭填海本是昆侖派大弟子,因與師弟許濤爭奪掌門之位,惹怒了掌門師父石鑒,將其逐出師門。他憤而自創泰山派,收了中原四怪為徒,欲與昆侖派一爭高下。要說泰山派師徒五人全死在你一個小孩之手,這無異天方夜譚,不是你親口說給我聽,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說時挽起右手袖口,隻見右臂上斜斜的有一道三寸長的疤痕。“這就是拜鄭填海所賜。”

韓風心驚道:“難道這鄭填海武功比道長還要厲害?”玉石笑道:“怕是在伯仲之間,他傷了我右臂,我傷了他左腿,鬥了個平手。”韓風問道:“你們因何而打起來了?”玉石道:“那是在昆侖掌門石鑒死後不久,這鄭填海聞訊後,上昆侖山鬧事。而石鑒早料到這個孽徒在他死後必會回來搗亂,怕許濤應付不了,因此在閉眼前將我這個老朋友請來,專門對付他的。我們鬥了五六百回合,各有損傷,誰也奈何不了誰,他這才退去。揚言日後再來。又過了十多年,他帶了中原四怪這四個徒弟再上昆侖,準備一舉搗毀昆侖派總壇。不料想此時的昆侖派今非昔比,在許濤經營下,昆侖派人才濟濟,高手如雲,泰山派一戰而潰,從此再也不敢上昆侖山了。難怪泰山派這幾年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原來全已死在南方一個偏僻山區裏。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怪事?”

“說實話,你與高誠的武功和他們比起來,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他們之所以落得個如此下場,一者,他們出師無名,見錢眼開,為利益所驅使;二者,你們未雨綢繆,早有準備,隻等敵人入甕,一擊成功;三是他們也有輕敵之心;而最倒黴的是他們遇到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你韓風,一代名將之後。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我看你日後之成就決不在令尊之下。”

韓風笑道:“道長謬獎了。小子僥幸取勝,是因為老天開眼,暗中相助了。”玉石心道:“韓公子人中龍鳳,人又如此謙遜知禮數,比我那癡呆徒弟長通要強千百倍,若能收他為徒,是我老道的造化了。”當下說道:“以智謀而論,韓公子可說是謀略過人,但是說到武功,恕老道直言,你不過內力厲害,至於武術,你還未登堂入室。光有驚人內力,而不知道如何使用,就好比守著萬貫家產而餓死一樣,太可惜了。不如找個師父學些劍術,卻是要緊之事。”韓風搖頭道:“我不會拜師學藝的。”玉石吃驚道:“這是為何?”韓風道:“我耳聞目睹過幾起徒兒謀害師父之事,世事難料,我擔心我也會發生這種事。”玉石笑道:“以韓公子之為人,我決不相信會幹這種欺師滅祖之事。”韓風搖頭道:“當今皇上趙匡胤在我小時候也教過我許多東西,什麼騎馬射箭,長拳棍術,算得上是我第一個師父,可現在我卻也有殺他之心呢。”玉石聽了,一時啞然。

不知不覺吃完了一大壇水酒,玉石意猶未足,又叫酒保捧來一壇酒,接著暢飲。灑喝得越多,玉石的臉色越來越紅,而韓風仍然臉色如常。玉石道:“你要殺王彥升,我不反對,這人該死。但要殺當今皇上,老道覺得不妥。依我看,他這個皇帝當的倒是很讓天下人滿意了。若是讓你殺了,天下大亂了,你又於心何忍?你家遭難,確實有些冤枉,但是大勢所趨,誰也阻止不了。這也不能全怪罪到趙匡胤頭上,陳橋兵變也不是他趙匡胤一個人發起的。韓公子,老道言出肺腑,你要三思啊。”韓風聽了,默然不語。

玉石又道:“當然了,依你目前的武功,就算想殺趙匡胤,也萬難辦到。皇宮內院自有武林高手把皇上保護得十分周全,皇上本人的武功也十分了得,你根本無法走近他。”玉石收徒之心十分急切,因為他明白,能夠傳承他的武功並能將其發揚光大的,隻有眼前這個少年俊才,長通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