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鬱悶(2 / 2)

他劍眉入鬢,一雙星目深邃如深潭,五官的輪廓都俊美而英武,男子氣十足。此刻,他正垂著眼睛認真地幫陳宜月把脈,專注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陳宜月羞紅了臉,側過頭去,再也不敢看季淵一眼。若說之前她隻是把季淵當作一枚跳出不幸命運的棋子,此刻之後,她是真心的愛上了季淵。

季淵把完脈,皺起了眉頭:“這毒確實是南疆的一種巫毒,無色無味,下在飯食中,吃了便在體內中下毒根。這毒最奇特之處是,隻用下一次,但隻要中毒者吃了和中毒時相同的飯菜,毒性便會加深一分。若想解毒,隻要找出當日那巫毒究竟是下在什麼飯食中,以後不再碰這種飯食便可。”

梁夫人怒道:“好歹毒的心思!若是那毒下在粥飯中,這輩子便不再吃粥飯了?”

季淵挑挑眉:“正是如此。”

梁夫人素來古道熱腸,又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扭頭轉向陳宜月:“好孩子,你受苦了。我本瞧著那陳夫人端莊雍容,心慈綿軟。沒想到竟然在內宅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陳宜月知道梁夫人弄錯了,把楊氏頭上的這筆債算到了周氏頭上。卻隻低頭拿帕子拭淚,裝出一副太受打擊,完全說不出話的樣子來。並不開口為周氏解釋。

正說話間,綠桑拿了一個梅花攢心的絡子過來道謝:“梁夫人,姑娘說府中飯菜十分可口,故命我送過來一根親手打的絡子,聊表謝意。”

綠桑性情爽利,梁夫人本來對她很親熱的,此刻卻笑容也無一個,隻淡淡道:“多謝。你家姑娘有心了。”

綠桑看到陳宜月在旁邊哭哭啼啼的,梁夫人又一臉的不滿,還以為是陳宜月惹了梁夫人不高興,忙幫陳宜月說話:“夫人,我家大小姐性子嬌怯,若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夫人,還請您寬恕一二。”

梁夫人冷哼一聲:“她倒並不曾得罪我,隻是剛才查出來她身上中了毒,她委屈難過罷了。”

綠桑這下是真的驚呆了:“大小姐中了毒?”剛來這明月山莊,怎麼就中了毒呢?

梁夫人冷冷道:“這毒並不是今日才中的,照她的脈象來看,已經中了十來年了。”

綠桑更是驚訝,扭頭轉向陳宜月:“大小姐,這麼說來,您在二房時便中毒了?您可知是何人所為?”

陳宜月用帕子拭淚道:“不知。”

梁夫人雖直爽,卻也十分聰明,這下聽出點端倪來,問道:“陳府二房為何要對你們大房的大小姐下毒?”

綠桑忙解釋道:“大小姐本是二房的姑娘,隻是和我們夫人投緣,便由我們府裏的老太太做主,過到了夫人的名下。半個月前才剛住到大房來。”

梁夫人這下子才弄明白其中的原委。心道好險,若不是綠桑剛好過來,她竟差點冤枉了陳夫人。

隻是,剛才陳宜月也聽得明明白白,為何不為陳夫人辯解?陳宜寧在二房時被下了毒,可見她在二房過的很不如意,陳夫人將她接到大房,還過到自己名下,這真是天大的恩德。在陳夫人被人誤會時,陳宜月竟然不開口為她辯解半句。

梁夫人看陳宜月的眼神,莫名多了幾分冷意。

陳宜月擰著帕子哭得十分可憐:“宜月出身卑微,能活到今日已是上天的恩賜,諸位不用再為我多費腦筋,讓我自生自滅罷了。”

哭聲淒婉,讓人動容。

季淵瞟了一眼綠桑,開口道:“陳小姐也不必如此悲觀。我不日即將啟程去南疆,到時候可以幫你尋一下解毒之方。這毒是慢性的,一時之間並不會傷及性命,陳小姐且寬心罷。”

綠桑被季淵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聽見季淵這麼說話,心中暗道,這季將軍還真是慣會憐香惜玉,前日在山穀裏救了自家小姐,今日又來向陳宜月大獻殷勤。

隻是看陳宜月哭的可憐,綠桑也有些不忍。想著出來的久了,怕陳宜寧擔心,便跟梁夫人等行了禮就回去了。

季淵見自己說過那番話之後,綠桑臉上不僅沒有肅然起敬的神色,反而多了幾分嘲諷,心中暗暗納悶。

他知道綠桑是陳宜寧的貼身大丫鬟。一會兒回到陳宜寧房中,必然會把花廳的所見所聞都講給陳宜寧聽。

他特意對陳宜月說那些話,不過是想通過綠桑的嘴傳給陳宜寧,讓陳宜寧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冷酷殘暴的人,不過是想讓陳宜寧對他的印象變好一點罷了。

季淵在心裏歎口氣,南疆戰事吃緊,他過去是督軍的,哪兒有時間尋什麼解藥。

為了討好陳宜寧,才勉強攬下這差事。可是看綠桑剛才的表情,估計自己弄巧成拙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人好生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