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月瞧陳宜寧歡天喜地的樣子,好奇的朝絲帕子裏看去,隻見兩個通體碧綠的玉瓶子,雖玉質通透細膩,但究竟也不算多麼出奇,以為是陳宜寧帶給她頑的小東西,心裏失望,嘴上卻笑道:“妹妹從從哪裏尋來這等別致的小東西?拿來盛些胭脂汁子倒是極好的。”
陳宜寧抬眸笑道:“姐姐!這不是普通的頑意兒,這裏麵裝的是解藥!”
陳宜月心頭劇震,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解藥?是季將軍從南疆為我尋的解藥麼?”
聽到季將軍三個字,陳宜寧臉上僵了僵,但很快恢複了原狀:“正是。這解藥是梁夫人今日送來的。說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各服一次,連服三個月便能好了。”
秋菊正端了茶過來,聽到陳宜寧的話大喜道:“太好了!沒想到我們姑娘的病竟然還有救!沒想到季將軍竟真能找到解藥!”
陳宜月接過玉瓶緊緊捏在手心裏,蒼白的臉頰微微泛出紅暈,一雙美眸波光流轉,隱隱有期待之意:“梁夫人她,她有沒有捎什麼話給我?”
“捎話?”陳宜寧愣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曾捎什麼話。”
陳宜月眼神一黯,盯著那玉瓶輕聲道:“妹妹,待我身子好些,便向梁夫人修書一封,以表感激之情。”
秋菊笑道:“若要感激,也該感激季將軍。這藥可是季將軍尋來的呢!”
陳宜月忙瞟了陳宜寧一眼,見她臉上笑意盈盈並無異樣,方笑道:“男女授受不親,我便是想向季將軍道謝,怕是也不能夠。”
陳宜寧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煩躁,便站起來笑道:“咱們隻須記著梁夫人的情意便是了。季將軍願意為姐姐尋解藥,想必也是礙於梁夫人的情麵。”
陳宜月忙笑道:“妹妹說的是,是我想偏了。”
折騰了一天,陳宜寧也有些累了。又囑咐陳宜月按時吃藥,好好將養身子,便帶著兩個丫鬟回了秋爽齋。
綠桑見陳宜寧悶悶不樂,有些憂心的與琥珀對視了一眼,便上前輕聲道:“姑娘,奴婢見您從大小姐屋子裏回來後便鬱鬱不樂。您是擔心大小姐的病情嗎?”
陳宜寧看著窗外,眼神已經飄到了極遠的遠處:“不是。梁夫人拿來的解藥,必定有用。隻要姐姐按時吃了,那蠱毒定能解除。”
“那您為何心事重重?”琥珀也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陳宜寧垂下眸子,蔥白細長的手指搓揉著粉彩大花瓶中的並蒂蓮,細嫩的指尖被花汁染得微微發黃:“我並沒有心事重重,隻是有些疲累罷了。”
陳宜寧沒有對琥珀和綠桑說真話。她確實心事重重,因為她注意到,剛才陳宜月提到季淵時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她的語氣……似乎有些過於熱忱。
季淵生得偉岸俊朗,確實很容易吸引女子。陳宜月若喜歡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但重活一世的陳宜寧卻清楚的知道,季淵絕非良人。他霸道狠辣,翻臉無情,心思深不可測。嫁給他,隻會是一場噩夢。
更何況,閨閣女子,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家先動心思,絕非幸事。
陳宜寧想來想去,想不出個頭緒,隻好悶悶的拿過繡花繃子繡起花來。
但願是她多想了。但願陳宜月隻是感激季淵的救命之恩,對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陳宜月的屋子裏,秋菊喜滋滋的拿過玉瓶,舉在眼前看了又看:“姑娘,我瞧季將軍對您真真是上心,我聽廚房的媽媽們說,南疆的仗打的極是慘烈。在那麼危急的形勢下,季將軍還千方百計的為您尋這解藥呢!”
陳宜月沒接話,唇角卻浮出一個極淺淡的笑容。
秋菊知道主子高興,又湊趣地掰著指頭算道:“過兩日便是初一了,姑娘就可以服用這解藥了。”
陳宜月卻淡淡道:“把玉瓶收進檀木櫃子裏吧。下個月再用。”
秋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姑娘,您糊塗了不成?有了解藥為何不用?”
陳宜月目光猛的一冷,嘴邊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急什麼?我身上的血,留著還有用呢!若吃了解藥,解了蠱毒,這至陰至毒的血,就浪費了。”
秋菊驚道:“姑娘,您要用您的血做什麼?”
陳宜月卻扭過頭不理她,隻看著窗外發呆。良久,才回道:“我自有用處,過幾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