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碎銀牙(1 / 1)

下了幾天的雨,暑氣消了許多,周氏又命恢複了晨昏定省。這日,各屋姑娘都齊聚榮華齋給周氏請安。隻除了陳宜薇,她讓婆子捎話說身子不舒服,怕過了病氣給周氏。

周氏也樂得眼不見心不煩。揮揮手吩咐婆子回去:“叫你們姑娘好好養著身子罷。”

這幾日院子裏動靜小了些,那厲鬼似乎不再來了,陳宜菡睡得安穩,精神也好了許多。聽婆子說陳宜薇病了,撇了嘴角道:“昨日我還見她帶著小丫頭子摘花呢!眉飛色舞的,哪兒有半點生病的樣子!她分明就是不想來給母親請安!”

陳宜寧一聽就火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必拿出來說?這分明是想叫周氏麵上無光。

陳宜寧忍了怒氣,從錦盒子裏拿出塊漆黑的熏香來,對翠屏笑著道:“翠屏姐姐,這是我照古方煉製的熏香,味道最是清雅宜人,你拿到香爐裏焙了罷!”

翠屏笑著應了。

綠桑也在旁邊笑道:“姑娘,您不是還帶了花茶給夫人嗎?何不拿出來,讓大家都嚐嚐?”

陳宜寧回頭瞪她一眼,嗔道:“偏你話多,說的倒好像我舍不得給姐妹們嚐嚐似的!”

綠桑吐吐舌頭,笑嘻嘻的把手中的一個官窯乳白色冰紋瓷罐打開,旁邊周氏的大丫鬟早準備好了幾隻雅致的竹葉杯,二人一起泡了茶,又用托盤端到周氏和三個姑娘麵前。

周氏低頭瞧瞧,又聞了聞,便飲了一口。入口果然清香爽口,便笑道:“寧兒,你倒出息,別的千金小姐都弄些花兒粉兒,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你倒好,專弄這些勞什子。”

陳宜寧臉皮厚,也不生氣,隻笑著自我吹噓道:“女兒天生麗質,無須花兒粉兒的增加顏色。”

聽了陳宜寧的話,屋子裏眾人都笑了起來。隻陳宜菡臉色隱隱發白,手指緊緊絞著帕子不吭聲。

她今天為了壓過陳宜寧和陳宜月,特意敷了厚厚的粉,頭上又戴了一朵碗口大的木芙蓉。陳宜寧這樣說,分明就是在諷刺她醜人多作怪。

見屋裏熏香漸漸起了煙霧,陳宜寧笑著催促道:“你們都隻顧著笑,快嚐嚐我的花茶罷!”

又吩咐屋裏幾個大丫鬟也各自沏一盞嚐嚐。

眾人嚐過,皆誇茶汁清香爽口。

陳宜菡握著手中的茶盞,卻壓根不往口邊送,她從來不在周氏房中吃喝任何東西。誰知道周氏和陳宜寧會不會在飯食、茶水中下毒呢!

陳宜寧目光微閃,看著陳宜菡警覺的模樣,唇邊微微浮上一個冰冷的笑容。

她果然一點也沒猜錯,陳宜菡根本就不會喝這茶水!

自作孽,不可活。陳宜寧心中最後一絲愧疚感也消失殆盡。

不是她沒給陳宜菡逃命的機會,隻怪她心地太過狠毒,處處算計,處處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