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道理(2 / 2)

什麼?!陳老太太驚得倏然站起身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你說什麼?!”

丫鬟戰戰兢兢答道:“姨娘昨日便有些腹痛,請了大夫過來瞧了,說飲食不當,傷了脾胃,便開了些方子叫姨娘吃了。夜裏好了些,早上天剛亮,姨娘突然說想出恭,紫楠剛把姨娘扶到恭桶上,姨娘便慘叫一聲,紫楠低頭一看,桶裏一團血肉模糊……”

陳老太太身子一歪,若不是陳宜月手疾眼快扶住她,隻怕頓時就暈倒在地了。

姚媽媽忙叫丫鬟拿了熱巾子,又解開老太太的領口,不住的幫她擦拭著。

陳老太太緩過一口氣,便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我過去瞧瞧!”

陳老太太年紀大了,又急怒攻心,再去謝姨娘那邊,隻怕更加憂心勞猝,姚媽媽正要勸陳老太太歇陣子再去,聽見陳宜月已經吩咐丫鬟道:“還不快去給老太太準備軟轎!”

陳老太太一行趕到凝香閣時,周氏和陳宜寧帶著丫鬟婆子趕到了。

眾人剛走進內院,便聽見廂房裏哭天喊地一般的嘶叫:“老爺!你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昨日吃了夫人送來的雪蓮,今日便落了胎,究竟是何人害我,還不夠清楚麼!”

周氏心中驚訝,與陳宜寧對視一眼,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陳老太太眼神淩厲如刀,朝周氏狠狠剜了一眼。

眾人走進內室,謝姨娘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周氏,顧不得朝陳老太太行禮,便指著周氏的鼻子大罵道:“夫人!您好毒的心腸!您自己生不出兒子,便要害妾身的胎兒!”

陳泓也臉色鐵青,衝周氏怒吼道:“賤婦!你敢在青兒的補品裏做手腳,害我陳家子嗣!我今日便一紙休書加訴狀,將你告到宗人府!”

謝姨娘懷孕,對周氏最為不利,陳老太太聽謝姨娘和陳泓這般說,便也深信不疑,揚手啪的一掌扇在周氏臉上:“毒婦!你竟敢對陳家子嗣下手!你入我陳家十幾年不曾生下半個兒子,我陳家不僅沒休棄你,反而錦衣玉食供著你,你竟如此狠毒?!”

周氏是尊貴的翰林家嫡出小姐,往日陳老太太雖不喜她,但當眾打罵她,這還是頭一遭。周氏難以置信地瞪著陳老太太,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卻變得青紫,竟是要厥過去了。

陳宜寧心中大慟,挺身站在周氏麵前,冷聲道:“祖母,事情尚未查清楚,隻憑謝姨娘的一麵之詞,您和父親便一口咬定是母親害了謝姨娘腹中的胎兒,這樣有失公允罷?謝姨娘既一口咬定是母親所送的雪蓮有問題,那便拿了雪蓮過來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毒!”

周氏一向軟綿的性子,在回過神來之後也爆發了,她輕輕推開陳宜寧,走到陳老太太麵前,淒聲道:“我嫁給陳家十幾年,老爺除了新婚頭幾個月進過我房門,之後就對我不聞不問!您日日叫我在您身邊立規矩,夜裏到三更才讓回房。成親四個月,您便借口我無所出,硬生生為老爺納了鄭姨娘!鄭姨娘為老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謝姨娘也為陳家生了一個女兒,這四個孩子,全都平平安安的長大了!我若真是那浪子野心之人,除了寧兒,你陳家休想有一個子嗣!”

陳老太太沒想到周氏竟敢跟她頂撞,一時倒呆住了。

見母親發飆,陳宜寧心中雖覺痛快,卻也知道周氏這樣說十分不妥,忙拉住周氏的手道:“母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還是先查清謝姨娘落胎的真相罷!”

陳老太太終於回過神來,伸出手指指著周氏的鼻子道:“好!好!你做的好兒媳婦,竟然對婆母大呼小叫,出言無狀!今日我就看看,若這雪蓮查出有問題,我今日就請祖宗家法,直接將你沉塘!”

周氏目光淒涼,兩行清淚垂落臉頰,冷笑道:“我也盼著這雪蓮真的有毒!便是沉塘,也比做你陳家的媳婦來得舒坦!”

陳宜寧大急,母親這是怎麼了,今日為何如此烈性?

正要勸住周氏,陳泓已經大步走過來,劈頭就朝周氏腿肚子上踹了一腳:“悍婦!敢對老太太不敬!便這一條,我就可以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周氏身子弱,哪裏禁得起這一踹,應聲便摔倒在地。

旁邊正好有一個博山架,旁邊鑲嵌了堅硬的香木,周氏的頭磕在上麵,額角馬上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