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胤祥帶著深深的懊悔點頭,總之是他沒沉住氣,令清兒受到傷害。“清兒象是早就知道了。”
“清兒知道也不奇怪,隻是她一定不會說出來,不是為她自己,是為了胤禟。”他這會兒還真嫉妒胤禟,能讓清兒事事為他著想。
“我們瞧瞧清兒去!今兒是她生日。”胤禛說著話站起身,又帶著不庸置疑的語氣對胤祥說:“別攔著我!”
胤祥看了眼胤禛,淡淡一笑,“四哥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不是!”他也正想去看看清兒!
兩個人青衣小轎離開皇宮,如同三十六年前,隻是這次,他們看的不是宮外的世界,而是駐在心裏的女人。
清兒已經清醒。豔紅色的錦衫,淡淡的妝容,人如風中弱柳斜倚在榻上。
看到胤禛和胤祥,清兒輕輕的微笑,似是早料到他們會來。
胤禛和胤祥緊走幾步上前阻止她起身行禮,然後微笑著看她。
縱然此刻清兒麵容蒼白,還帶著倦意,可在他們的眼中,她仍然是最美麗的女人。
胤禛發現此刻的自己想作那張榻,可以被清兒倚靠。
清兒的柔荑在桌上閃了一閃,胤禛剛想握住它,它已沒入寬大的衣袖中,桌上躺著一塊玉佩。
“四哥,這塊玉佩在我身邊二十三年,當年你不想娶鳳凰時,我幾次想拿出它來迫你,可我又想你心甘情願的娶鳳凰,隻有這樣,我才放心的把鳳凰交給你,所以直到後來我也沒拿出來。今天我把它拿出來讓你承對你對我的諾言。”
玉佩握在胤禛的手中,冷如堅冰,胤禛心頭戚戚。“清兒,你說,隻要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在他心裏實沒有什麼比清兒重要,此刻哪怕清兒說讓他放下江山,隨她走他也不會遲疑。
“忘記我!”清兒的話似一道利劍在心頭劃過,那麼的決絕。
“不可能!辦不到!”胤禛眼裏的傷痛直達心底。他不強迫她進宮是因為知道她的個性,他怕傷到她,他可以控製住這天下,可控製不住想念她。
忘記她?怎麼可能?怎麼忘記?她已駐紮在他心裏最柔軟的一角!
清兒避開他的目光,看向胤祥,仍是淺淺的笑,溫潤如春風。
“師哥,如果當年我知道師伯和師傅是親兄妹,或許我對‘師兄妹’的認識會不一樣,也或許我對你會有不同的感覺,或許會愛上你,嫁給你。但是師哥,嫁給胤禟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和胤禟已經許諾永生永世為夫妻,所以,”清兒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胤祥,胤祥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來。
“忘記我!”清兒柔柔的看著胤祥,眼裏溫柔湧動。“謝謝你對我的疼愛,師哥!”
胤祥心裏泛出的苦澀,原來,他連來生都奢求不到。
清兒,你何其殘忍?你連一點希望都不想留給我!
清兒,你並不是在等著我們來,你是在等著我們斷絕對你最後的奢念。
胤祥緊緊攥住玉佩,麵上淺淺的微笑,“好,清兒,如果這是你的願望,師哥滿足你!你所有的願望,師哥都滿足你!”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完這句話。
他和四哥留了相同的玉佩給清兒,沒想到得到清兒相同的願望——願他們忘記她。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忘記心中深藏的她,是多麼的不可能!
“謝謝!”清兒唇角上揚,露出一個解決掉所有難題後的開心的笑容。
胤祥和胤禛又一次來會朋居喝酒。
上一次他們一起來這裏喝酒,是因為清兒助朝庭賑災,他們被皇阿瑪褒獎。
那時,他們還年青,有無限的熱情。
那時,他們還不知清兒是女子。
那時,他們對清兒還僅僅是感佩之情。
那時,是康熙年間,距今已二十三年。
這一次兩人都喝得爛醉如泥。
如果醉了可以忘記,他們願長醉不醒。
可是總沒有長醉不醒,醉得再厲害,都還會再清醒。
清醒之後,心會痛,加倍的痛,痛到麻木得喪失知覺。
有希望的人才會快樂。
他們,連來生的希望都沒有。
他們可以擁有大清的子民,卻唯獨不包括她。
他們唯有這天下了。
唯有做個好皇帝,好王爺。
為她。
為他們自己。
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