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突然覺著,她似是迷戀上了他。既是迷戀,便不由自主地放縱了些,直至一覺睡醒,才覺著身子痛得厲害,卻不是耗盡體力的酸痛,反而像是……彼此索取激烈傷了肌膚,如同初次用力過猛撕裂了一般。這種事情怎麼好同他講,更不可能尋了醫者來。況且在那之後,他上馬之時一個趔趄,儼然是耗空了身子軟了腿。
“兩軍陣前哪能由得你索取無度?”林馥羞惱道:“你我皆有任務在身,日後莫要再撩撥我。”
燕榕啞然失笑,“軍中有妓子隨行,為的便是教軍士放鬆身心。你亦是身經百戰之人,反而不知以身犒軍有多重要?”
以、身、犒、軍,林馥伸手去拍他的腦門,“無賴!”
“況且太傅行軍辛勞,亦需要男人的犒勞。”任她捶打,燕榕卻是笑著不肯躲閃。
說到犒勞,忽然有人“篤篤篤”地敲門三聲,而後是一男子的聲音,“太傅,我來了。”
配合方才那句“需要男人的犒勞”,簡直是天衣無縫。燕榕霎時黑了臉,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此時來搗亂?
林馥笑道:“是餘覽。”說罷連忙去開房門,反正她要同他談公事,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
開門的一刹那,餘覽仿佛看到室內簾幕微動,似是有什麼人。他躊躇片刻,卻是回頭道:“那孩子有幾分麵熟。”
說罷卻見方才蹲在門外聽牆腳的孩子不翼而飛,也不知他是否如葛慧一般,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馥大抵知曉他說的是沈荊,卻是道:“許是來送茶點的。”而後便請他入內一坐。
因林馥這幾日忙於戰事,連草擬上疏的時間都不曾有,加之昨日攻城傷了右腕,急需一人代她書寫公文,如此一來才能將更多精力放在戰略部署上。而餘覽恰是合適的人選,他乃是進士科出身,曾任龍圖閣學士,文章寫得不錯。
待餘覽研好了墨,林馥大致將需要書寫的內容總結為三點。第一點陳述攻伐嶺山關始末,第二點讚頌輔國將軍功績,第三點感謝聖上派遣三萬援軍。
餘覽不由躊躇,“我覺著這般書寫不妥。嶺山關乃是你同輔國將軍、慶安王三人協同作戰,為何隻報輔國將軍一人之功?”
林馥笑道:“輔國將軍乃是南征主帥,亦會向陛下上疏呈稟功過。而我的職責是督視軍旅,並不需要事無巨細地彙報賞罰。”
林馥心上並不是這般想,陛下未曾追究慶安王私自離開寧遠城一事,並不表示他會忘卻。再者她出宮之前,天子說得明明白白,他希望慶安王聘一女子,而不是權臣。她若鋒芒畢露,事事再替他爭取,豈不是教天子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不論如何,此時不宜邀功。
林馥說罷,便見簾帳之後的床榻“吱嚀”一聲,似是抗議。
餘覽隻見林馥低著頭笑,卻是不明所以地問:“太傅為何要幫我?”
林馥想起方才燕榕所說,但凡能夠利用之人,她便會大方地不計前嫌。他倒是了解她。林馥便又笑道:“非我幫你,餘大人的文章極好,又深諳政事,日後定然大有可為。”
說罷便是連自己都覺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