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販煙土大發橫財(3 / 3)

杜月笙見沈杏山被老板的兩記耳光扇得服帖了,心裏十分得意,馬上站出來攔住馬祥生二人,回頭對沈杏山說道:“沈老板,您這話說得有點兒過了,俗話說‘光棍財香,四海有份’,飯不能一個人吃,當初您拉攏水警營、緝私營,獨霸上海的煙土買賣,斷了別人的財路,這事兒做得也不算厚道,被人搶了幾包煙土就抱怨起來,那我們又該去找誰抱怨?即便我們今天不找您來談判,恐怕將來英租界的土行也會自行遷入法租界,別忘了我們黃老板才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總探長,到那時恐怕你就鞭長莫及了!”

黃金榮稍微定了定氣,接過話茬說:“杏山,你我朋友一場,倘若你能把保護權讓給我,將來法租界定有你的財路,你要是執意不肯交出保護權,那咱們就斷了這份交情,各走各路,誰能發上這份財,就看道行了!”

沈杏山本是上海灘上極有名氣的人物,出道早,麵子大,大八股黨當道的時候,他威風八麵,氣焰很高,如今在黃金榮及一班弟兄麵前跌了份兒,又被搶白一番,著實滅了幾分囂氣。

沈杏山挨了打,回到公館又不敢聲張,怕折了麵子,懊惱已極。接下來的幾天,英租界的土行老板開始人心浮動,甚至有人開始準備撤出英租界。沈杏山愈發覺得苗頭有些不對,但更懊惱的是,幾天之後召開的萬國禁煙大會,禁煙專員張一鵬宣布了他的調查結果:沈杏山利用職務之便,大肆倒販煙土,要求工部局盡快做出處理,給禁煙大會一個明確的答複。

同時,張一鵬根據杜月笙提供的名單,對英租界查禁的土商一一點名,上交處理。而這些名單上的土行正是在杜月笙的巧妙安排下,由英租界轉入法租界的。這次合作,讓杜月笙在煙土生意的競爭上占據了極為有利的地位,而張一鵬在杜月笙的幫助下,也稱得上功德圓滿,載譽而歸。

幾個月之後,英租界果然實施禁煙,大小土行,紛紛遷入法租界。沈杏山見大勢已去,唯恐失了後路,就做了一個個順水人情,將這保護權讓給黃金榮。小八股黨順理成章接過土商保護權,法租界的煙土生意開始蒸蒸日上。

黃金榮向來不做斬盡殺絕的事,自他掌摑沈杏山以後,看見沈杏山那樣恭敬服帖,便時刻耿耿於懷,覺得愧對老友。後來,他甚至特意找人到沈家為自己的兒子黃源燾提親,娶了沈杏山的四小姐,雙方結為兒女親家。

張嘯林進軍上海

就在杜月笙、黃金榮摩拳擦掌,準備轟轟烈烈大幹一番的時候,上海灘又來了一位大亨。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日後名動黃浦江兩岸的“三大亨”之一的張嘯林。

張嘯林本是寧波市慈溪莊橋人,他中等身材,圓頭大耳,長著一對豹眼,滴溜滾圓;兩顴高,雙頰陷,脖子特別長,清瘦中有些殺氣,令人望而生畏。他早年遊手好閑,鬥毆滋事,與流氓為伍,為霸一方。

1903年,迫於生計,張嘯林考入浙江武備學堂,結識了周鳳歧、夏超、張載陽等一班好友,這是他日後能夠同各方軍閥政客勾搭上的主要原因。

武備學堂是專門培養軍事人才的學校,張嘯林入校以後,並未痛改前非,而是把心思用在與官府衙役的勾搭上,以此抬高自己的地位,擴張自己的流氓勢力。後來中途退學離開武備學堂,在杭州府衙做了探目。

不久,他依仗地方官府的撐腰,在拱宸橋一帶開了一間茶館,以此作為結交地痞流氓、聚賭敲詐的據點。由於得罪了拱宸橋當地的惡勢力,無法立足,不得不茶館關張,另謀生路。

此時,張嘯林仍然不改聚賭詐騙的惡習。常在浙江杭嘉湖一帶巧設賭局,引誘鄉民參賭。鄉民受到張嘯林的蠱惑,有人輸得傾家蕩產,有人輸得懸梁自盡,此事引起極大民憤。為此,鄉民曾寫狀上告,杭州府與錢塘縣均曾出簽緝拿張嘯林,但因一班衙役都曾受過張嘯林的賄賂,屢屢通風報信,使得張嘯林幾次避過風頭,逍遙法外。

即使如此,張嘯林仍然難改本性,又闖了一宗大禍。一天,張嘯林在朋友家喝了幾杯喜酒,不覺已有七分醉意。回家途經拱宸橋附近時,想起自己曾在此地經營過茶館,有些名氣,便又囂張起來,因為幾句話不合,與地方上的幾個流氓發生爭執。那幾個人見張嘯林人單勢孤,拳腳並用向張嘯林襲來。

對方雖人多勢眾,但張嘯林並未懼怕,打鬥之中無意間的一腳踢中其中一人的下體,正中睾丸,那人當場倒地氣絕。他知道又闖了大禍,急忙掙脫身來,連夜逃到上海。

逃到上海後,他落腳在小東門外東昌渡一帶碼頭上,更名為林生。這是他第一次來上海。經同鄉投機藥商黃楚九介紹,張嘯林拜青幫“大”字輩樊理遠為“老頭子”。由於讀過幾年書,他很快牢記了青幫的“切口”,晚一輩的青幫弟子都稱他為“張爺叔”。

張嘯林生性凶猛,身上有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痞氣,再加上擅打敢為的作風,他很快在東昌渡碼頭嶄露頭角,在地痞流氓中間稱王稱霸。許多過往船商為了保護貨物在碼頭上不受損失,聯合起來與他談判,甘願拿出若幹貨物作為保護費,由張嘯林出麵保護他們在碼頭的利益。

那時候的張嘯林出道尚淺,勢力範圍有限,怕憑自己的人手罩不住這些船商,況且,多少幫派都在盯著碼頭的油水。他深深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於是,他經人介紹,認識了同樣以賭為生的“套簽子福生”陳世昌,也就是杜月笙的師父,而後又認識了十六鋪的杜月笙。

有一次,張嘯林跟杜月笙提出,如果能和自己合作,保證來往船商的貨物安全,自己甘願出讓一部分保護費。杜月笙聽後欣喜萬分,立即答應下來,於是糾合了一班兄弟人馬,把這些商船引渡到自己更為熟悉的十六鋪碼頭卸貨,從中收取保護費。

不想,這事很快被其他的匪幫知道。打聽之後,得悉是杜月笙這個立足未穩的後生罩著,就互相勾結,明搶暗奪,與杜月笙和他的兄弟們在十六鋪碼頭上發生了一場惡戰。

這場毆鬥不僅僅是幾箱貨的問題,很有可能決定以後幫派操控的勢力範圍,因此十分激烈,傷者極多。杜月笙一班兄弟寡不敵眾,被那些匪幫打得落花流水,四散逃命,他本人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張嘯林知道此事後,趕緊把杜月笙抬回自己的住處,尋醫診治,精心照顧。為此,自己不僅支付了不少醫藥費,甚至還當了僅有的幾件衣服。因此,杜月笙一直對張嘯林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

從東昌渡的碼頭撤出以後,張嘯林、杜月笙又找到新開河碼頭,這是一家新建的碼頭,很多外省的船商不堪忍受上海稽征吏的勒索,紛紛到此處卸貨。後來,新開河碼頭卸貨的船隻越來越多,斷了稽征吏和部分匪幫的財路,這些人一打聽,原來是張嘯林在暗中搗鬼,毀了他們的財香,因此密謀除掉張嘯林。

一天,張嘯林正在碼頭上打點事務,被幾個喬裝打扮的稽征吏發現。稽征吏知道張嘯林拳腳凶猛,於是又遣人糾合了十餘個巡警趕到碼頭,不問青紅皂白,強行將張嘯林捆鎖起來,拖到稽查局痛打一頓,準備夜深人靜之時,丟入黃浦江喂魚。

碼頭上的兄弟嚇得急忙去找杜月笙出主意。聽說張嘯林被捉了,杜月笙心裏十分著急,張嘯林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眼下他有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援手相助。因此,他一麵叫手下的弟兄到稽查局搞清虛實,一麵和幾個頭目商量營救辦法。一番商議之後,大家一致認為,稽查局人多槍足,白天救人不容易得手,不如趁夜黑風高,衝進去打它個措手不及。

商量停當,杜月笙挑選出幾十個身手出色的兄弟,做好營救準備。到了晚上,杜月笙率領一班弟兄悄悄潛入稽查局附近,探了一下虛實。見值班巡警不多,杜月笙輕輕揮動一下手勢,幾十個兄弟一擁而上衝入稽查局。簡直是出其不意,還未等值班巡警做出反應,幾個利落的兄弟已經把張嘯林救出來了,大家一哄而逃。

張嘯林死裏逃生,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躲藏了幾日,同時派人打聽到,想置他於死地的人諢號“金獅子”,是和稽征吏狼狽為奸的地痞流氓。張嘯林豈能咽下這口惡氣,決心報複“金獅子”。

一天,張嘯林獲悉“金獅子”正在碼頭上巡查商船,覺得機會來了。於是立即率領十來個兄弟悄悄埋伏在南碼頭口,此時“金獅子”正朝這邊走來,突然之間就被幾個大漢從後麵掀倒在地,緊接著拳腳相加,如雨點般襲來,隻有招架之力,哪來還手之功。眼見“金獅子”要變成“死獅子”了,眾人方才罷手,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他拖到江邊,一起用力將他拋入江中。

待“金獅子”爬上岸邊的時候,張嘯林等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得罪了稽征吏,上海難再待下去,張嘯林隻好又回到了杭州。但他回去不久,就又再次出手傷人致人死命,於是又開始了四處逃竄的生涯。

這一年,盧永祥由淞滬鎮守使升遷為浙江督軍,鎮守使一職則由盧係大將何豐林繼任,江斡廷任鎮守使署秘書長,俞葉封調充緝私營統領。這批分居要津的大官,與張嘯林均有私交。張嘯林覺得,上海灘這片天地比杭州廣闊多了,或許能自己有更大的發展,因此他決定,再闖上海灘!

三大亨風雲際會

聽說老朋友杜月笙在法租界發跡,張嘯林決定親自拜訪一下。這對肝膽相照的生死之交一見麵,感慨萬千,互問長短,寒暄了好一陣。言談之中,杜月笙發現,這幾年張嘯林不僅培養了一批自己的死忠,還與軍政界頗有來往。他在武備學堂時期的同學,如今多半進入軍界,這讓杜月笙眼前一亮。

原來,三鑫公司雖然拿到了大八股黨的煙土保護權,但並不等於打通了衙門這一最重要的關節。尤其是自海上而來的大批煙土,自吳淞口上岸以後,要經過高昌廟、龍華才能進入租界。

這一條路是淞滬鎮守使何豐林的天下,水警營、緝私營乃至警察廳都在虎視眈眈盯著來往的土商。這些貌似忠良的軍警們依仗手中有槍,又是官家的差役,大可“名正言順”地對土商們毫不留情地展開掠奪。如果這一關節不能打通,運輸方麵免不了要走“水裏拋,順江流”的老路,危險萬分不說,還嚴重影響了成本。

聰明的杜月笙忽發奇想,大八股黨憑什麼拿到英租界的煙土保護權,他們的方法無非是投靠水警營、緝私營,然後再利用裙帶關係,上下疏通,悉數打點。

顯然,張嘯林有軍界的背景,如果依靠他的人脈,與警界拉拉關係,打通關節,甚至和緝私營統領俞葉封、淞滬鎮守使何豐林攀攀交情,談談生意經,有飯大家吃,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條件相當,彼此有機會合作,將來鴉片進入上海,軍警一體保護,豈不高枕無憂?

想到這裏,杜月笙喜上眉梢,逢迎說道:“嘯林哥,你現在手眼通天,在杭州地界裏,你當真要發達了。”

張嘯林哈哈大笑:“比不了黃浦灘金山銀山,你這一晌才是真的出息了。”

“嘯林哥此次來滬,有什麼好的打算?”杜月笙試探地問道。

“初來乍到,還真的不知道有啥好營生。”張嘯林說道。

杜月笙聽後,靈光一動,馬上說道:“嘯林哥,不瞞您說,租界的生意還算可觀,你若願意,我可以在黃老板跟前引薦,三鑫公司算你一股,咱們兄弟一起幹!”

張嘯林早就聽說三鑫公司的場麵做得大,自己也有心插手煙土生意,杜月笙一席話正暗合自己的初衷。他心底高興,但嘴上卻說:“算啦!上次來滬,一位洪幫大哥引薦我到黃公館見過了黃老板。可黃麻皮他冷眼冷臉,我一氣之下拂袖而去。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

杜月笙嘿嘿一笑,拍拍胸脯說:“嘯林哥,這事體包在兄弟身上。”

第二天,杜月笙到黃公館,將張嘯林的事情告訴了黃金榮。黃金榮一聽“張嘯林”三個字,大腦袋連搖了三圈:“這個人我知道,沒得談。”在他看來,張嘯林這個人圓頭豹眼,麵相凶煞,怕是合不來。

杜月笙猜到黃金榮的疑慮,找了一個機會私下勸慰:“金榮哥,張嘯林一向心高氣傲,並非針對你我,早年我曾與他共事,了解他的秉性,此人雖然性格暴烈,但是敢作敢為,如果大家能合為一攏,怕是有百益而無一害。”

黃金榮哼了一下,說道:“張嘯林才來上海灘幾天?就想做大亨?那我們白白辛苦這許多年豈不為人恥笑?”

杜月笙搖搖頭說:“張嘯林的確來上海灘時間不長,但在杭州勢力很大,早年他曾入過浙江武備學堂,結交的鐵把子現在都成了氣候,尤其是他的同鄉張載陽如今高坐浙江省省長的位置。這些人物有權有槍,我們不能得罪,隻能拉攏。隻有打點好這一班人物,煙土的生意才能做得順暢。”

黃金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真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麼深的背景!”

杜月笙繼續說道:“現在的浙江督軍盧永祥、淞滬鎮守使何豐林可都是浙派人物,即便張嘯林和盧永祥、何豐林這些人沒有私交,但他的同學張載陽還是浙江省長,一句話的事兒,隻要打通這個關節,咱們三鑫公司的局麵就開闊多了!”

黃金榮看了一眼杜月笙,覺得此話在理,那些官老爺打點不好,隨便立個名目,自己的煙土就得充公。這樣一想,黃金榮的態度一下子轉變過來,對杜月笙說:“隻是不知道張嘯林肯不肯和咱們合作,若他真心合作,少不了他的財香。”

“金榮哥放心,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張嘯林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剛來上海灘,立足未穩,拉攏他過來應該求之不得。”杜月笙說道。

“那好,這事就由你去辦。改日我宴請張嘯林及夫人聚興樓吃酒。”黃金榮說道。

幾天以後,由黃金榮在聚興樓設宴,杜月笙、張嘯林、金廷蓀等人悉數到場,眾人把酒言歡,暢談無拘,彼此間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拜見了黃老板,張嘯林算是正式加入三鑫公司。

這下,杜月笙頓感如虎添翼。自從沈杏山挨了耳光,奉上大八股黨的煙土保護權以後,三鑫公司儼然要獨占了整個法租界的煙土市場。如今,背景深厚的張嘯林入了三鑫公司的股,局麵一下豁然開朗了。可以說黃、杜、張三人已經牢牢掌握了整個上海的煙土生意,展望“前程”,一片金山銀海。

自從張嘯林加入三鑫公司以後,他們的觸須便開始慢慢向外延伸。張嘯林作為交際聯絡的先鋒,頭一樁事體,便是要與淞滬鎮守使何豐林搭上關係。

何豐林本就屬於割據一方的軍閥,仰仗浙江督軍盧永祥的威勢,在淞滬一帶擁兵自重,作威作福。為解決軍隊開支,他早就看上了鴉片這個一本萬利的買賣。這些軍閥一貫的作風就是吃拿卡要,軟硬兼施,又兼長袖善舞,經驗尤勝杜月笙、黃金榮等一班江湖派作風。

租界是鴉片的天堂,在這裏經營煙土有百利而無一害。何豐林、俞葉封早就垂涎這股財香,隻是因為身居要津,地位懸殊,生意做在明處有礙觀瞻。此一番,張嘯林腰纏萬金,自下而上,由外及內,一步步地向何豐林、俞葉封發起了銀元攻勢。

張嘯林是杭州人,何、俞二位同樣是浙江人,同鄉又都是行伍出身,關係自然親近了許多。於是乎,大家相逢一笑,一拍即合。如此一來,三鑫公司繼幫會與租界勢力結合以後,又與軍閥結為一體,場麵越做越大,局麵越做越活。

三鑫公司的事業蒸蒸日上,一帆風順。杜月笙躊躇滿誌,大張旗鼓,自淞滬鎮守使何豐林以次的各級衙門,但凡有過往的人,都按照盈餘數字分派紅利,屆期結賬。於是達官顯貴、軍警政客、流氓潑皮、散兵遊勇,人人都有好處,個個都賺銅鈿。從此以後,杜月笙儼然成為上海灘第一大手筆,他出手闊綽,一擲巨萬,談笑自若,毫不吝嗇。

隨著三鑫公司聲名鵲起,各大土行全都搬到了法租界。三鑫公司每年僅收取的保護費,為數就達到一百萬銀元以上。除此以外,三鑫公司本身也是一個大土行,它足以操控煙土的進出,價格的起落。在煙土生意場上,他們隨心所欲,予取予求,白花花的銀洋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

幾個月下來,三大亨賺了個缽滿盆盈。眼看同孚裏的黃公館愈發顯得如蓬如蓽了,黃金榮大手一揮,灑下些許銀兩,在鈞培裏另購了一幢豪宅,而杜月笙和顧掌生也搬進了金福裏的新宅,排場也大了許多。

至於杜月笙的其他朋友,如金廷蓀、馬祥生、袁珊寶以及那些冒險犯難、出生入死,終於富庶足金、立業成家的小八股黨,全都住在附近的寶昌、福昌、貞吉、生吉、元聲、紫陽各裏,這一帶地區便是上海人慣稱的八仙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