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保持像平常一樣，“我值不了那麼多錢，給我簽個字，我們兩清。”
電話那頭低低地笑著，不見人隻聽其聲就讓我後背的冷汗層層冒出來，汗毛根根豎立著。
我拿著手機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說實話，我像是背水一戰。
這個城市，我沒有朋友，我的親人在一夜之間全背叛了我，現在連個鬼都不會陪著我。
“憑什麼要幫你？”齊淵的聲音似乎還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我用力抿著唇，頓了一下，道：“因為你欠我的，撞了我，就要賠償，你也不想我鬧到人盡皆知，對你不好。”
“你威脅我？”他的聲音徒然冷了下來。
“現在的男人果然都是人渣。”我冷笑著。
“你罵我？”他像是憤怒了。
“我罵你怎麼了？如果你在我麵前，我保不齊還會打你，人渣！”
最後兩個字我重重地咬著，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渣，都被我遇見了。
“好，你在哪個醫院？”
我愣住了，拿著電話半天沒有說話。
“在哪個醫院，說！”他命令式地說道。
“市人民醫院。”
我的話剛說完，電話就掛了，我謝著將手機還給路人。
我緩了緩，繼續扶著肚子，一瘸一拐的向樓下走去。
電梯轎廂裏，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像是一朵頹敗的花朵，渾身散發著腐朽般的死亡。
我冷冷地笑著，帶著狠狠的嘲笑，手指用力地攥緊扶手，指節一節節泛著森白。
大雨依舊傾盆而下，偌大的醫院大廳，寥寥幾人。
我站在門口，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想到第一次遇見齊淵，也是這樣的天氣，也是我最狼狽的時候。
我挪著身體一步步走出去，我記性很好，所以當初一遍就記住了齊淵的電話號碼，他的車牌號我也記得。
但願，他今天不會換車。
我站在屋簷下，看著一輛輛車子從眼前緩緩開過，期間有護士詢問我，我說在等人。
渾身都透著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扶著牆壁都要站不住的時候，我終於看到那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開了進來。
我猛地攥緊手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那輛黑色的轎車跑過去。
“小心！”
當我的身體重重地被撞倒在地上，耳畔傳來司機大聲吼叫的聲音。
身體各處傳來痛意，肚子的痛意更加明顯，我倒在雨水中緩緩地笑著，雨水灌入我口中，隻覺得甘甜無比。
“找死嗎？”
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一記悶雷。
我笑著：“對，找死！”
“你活膩歪了，敢撞我的車。”
我感覺齊淵發火了，連著話裏都帶著怒意，雨水劈裏啪啦打在雨傘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我隻是閉著眼睛笑著，像是緩緩失去了意識一樣。
忽然身體被騰空抱起來，我隱約聽到耳邊有人對我命令道：“不許死，欠我的還沒有還清！”
再次醒來，眼皮沉重地睜不開，身體像是被車輪碾壓過一樣，動一下都疼的我皺著眉頭倒吸一口涼氣。
“你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