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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王公公來了。”
內侍的聲音打斷了年輕皇帝朱祁鎮正沉浸於山水之中的思緒,但他卻沒有任何不快,而是飛快的轉過身向王振看去,一臉興奮道:“先生去哪了,朕可是在這等了好些會了,你再不來,朕可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見皇帝心情不錯,王振也是十分高興,笑著一邊上前,一邊說道:“皇上難得出京,這一路又趕得辛苦,我便尋思著讓皇上好好靜靜,免得太過疲倦,傷了龍體。現在看來,皇上自個挑的這西水河倒真是怡人的好地方,比我之前想的地方可是好得太多。”能在皇帝麵前自稱“我”的,怕天下也就王振一人了。
“先生有心了。”
朱祁鎮跟個小孩子似的上前拉住王振,指著南邊數裏外折向往東的西水河,激動的說道:“若不是先生堅持,朕哪裏知道京城之外還有這等景色。自登基以來,朕一直就在宮中,想出宮走走,他們不是說這就是說那,總之就是不讓朕出來,也不知他們安的什麼心思。”
年輕的皇帝對登基十四年來才得以出京頗是耿耿於懷,也很是感慨,忍不住又發了句牢騷,“祖宗留給朕的江山,朕卻一眼都不曾見過,這江山到底是他們的,還是朕的?”
這話說得相當嚴重了,邊上伺候的兩個內侍慌忙就把頭抬了下去,不遠處護衛的禁衛們也都把視線看向了遠方,裝作沒有聽見天子的這句牢騷。
王振雖然很讚同皇帝發的這個牢騷,但他卻沒有附和,而是斂去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的對朱祁鎮說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子們不讓皇上出京其實也是為了皇上好,要知禦駕出京定然會驚擾地方,且勞師動眾,耗費錢財無數,長此下去,國力必定不濟,民怨也會沸騰,昔年隋煬帝楊廣便正是耽於遊樂而亡國,有這前車之鑒在,臣子們如何能讓皇上再重蹈此轍呢?以後皇上這話可不能再說,免得臣子們寒心。”
“先生這是怎麼了?”
以前隻要王振一臉嚴肅的和他說道理,朱祁鎮便會立即反思自己哪裏做錯了,哪裏又說得不對,可這一回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有些詫異道:
“先生常對朕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書中的知識都是死的,若光捧著書本去讀,便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內中真正的道理,更不知世間百態,人情疾暖,讀到最後隻會變成假道學,書呆子,這種人入了仕途也定然隻知奉迎上官,魚肉百姓,於政事卻是全然不通,唯有知行合一,方能務於實務,上知國情,下知民情,如此才能成為好官。既然如此,那朕這做天子的豈不是更要讀萬卷書,行千裏路?不然,朕豈不是一樣做不好皇帝?若是不能做個好皇帝,朕又何必當這天子?!”
“皇上?”
朱祁鎮的一番道理讓王振有些錯愕,怔在那裏許久之後,方歎道:“皇上果然天資聰慧,能舉一而反三,隻可惜皇上終是皇上,身係天下,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恐怕皇上比我更能明白吧。”
“朕這次出京是為了學曾祖、父親那樣親征禦敵,平靖邊疆,又不是來玩樂的,何必他們指手劃腳,說三道四!況曾祖太宗皇帝有過遺訓,我大明就要由天子來守國門,此番也先入寇,朕身為皇帝,自然就要身先士卒,以為天下表率!也唯有朕這天子禦駕親征,方能叫也先這等韃賊知道我大明絕不可欺,也絕不容欺,把朕惹怒了,朕親率大軍去平了他瓦剌的汗庭!”
說完這番豪言壯語後,朱祁鎮盯著錯愕的老師王振看了一眼後突然笑了起來,“朕知道了,先生其實是讚同朕的,也希望朕是曾祖一樣的天子,不過是怕朕性子急,和外朝爭得太凶,克製不住自己,這才學著那些人一樣來勸朕的吧?”
王振此刻心中既對皇帝竟然如此豪邁感到震駭無比,同時又欣慰不已,他意識到眼前站立的這位已經不是當年流著鼻涕的小太子,而是大明帝國的皇帝!
“皇上聰慧過人,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皇上。”
看著朱祁鎮下巴已經長得很長的胡子,王振也笑了起來,他沒有否認,也用不著否認,更不用掩飾,因為他的學生已經長大了,他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見王振真的讚同自己,朱祁鎮頓時更加歡喜,拉著王振往河邊又近了幾步,撿起一塊碎石朝河麵上漂去,也不知他怎麼扔的,那石子竟在河麵上打了幾個漂才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