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這般情況,僅有小聰明的葛全在後台興安也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自然收了剛上任的心思,翻不起浪花,在觸了幾次黴頭之後,便乖乖的如同前任一般當起了縮頭烏龜,凡事裝聾作啞,再也沒有剛來時的囂張跋扈之態了。
不過楊洪除了打仗厲害外,也是個會做人的。坐鎮宣府數十年,他不僅能打得北邊的蒙古人害怕,尊稱其為“楊王”,不定期的向其上貢孝敬外,就是如今的瓦剌太師也先也是與他交好,不時私信與他,送其美人良馬。不過每每也先派人送禮來,楊洪都要上報朝廷,別的不說,單是這點,便可以看出楊洪做人的厲害之處。
能讓瓦剌人對其懼怕如斯,又能讓朝廷對其深信不疑,楊洪又如何對付不了葛全這個沒見過多大世麵的太監呢。
打了葛全幾悶棍後,楊洪轉過身來對其便行拉攏交好之事,當然,葛全想要的肥肉自然是沒有的,但是碎肉殘湯倒是向來不缺,勉強也讓葛全能夠向宮裏交得了差,隻是想讓宮裏滿意卻是不大可能的了。
葛全經了打擊,自然也識相,便這麼成了又一位“傀儡公公”,定期收納楊家給他的錢財,定期派人往京中送錢,定期派人往宮中報平安。總之,葛公公人到四十之後,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進取之心。
瓦剌三路大軍寇邊,知院阿剌劍指宣府,這等大事,身為鎮守太監的葛全自然是知道的,這等大事就是楊洪想瞞也瞞不住,出於監軍職責考量,葛公公在老實當了幾年烏龜之後,聽說獨石那邊告緊的消息後,難得打破他不登楊帥家門的慣例,帶了兩個親信小太監,坐著一頂八抬小轎便去了總兵府,想打聽打聽前線的情況,也好及時向宮中稟報。
負有監軍之責的鎮守太監落到連自己的眼線都沒有,想知道軍情還要登門去拜訪總兵官,這鎮守中官當得,葛全也算是大明頭一份了。
能屈能伸,咱家這也是盡忠職守,算不得丟人,葛全上轎之時如此寬解自己。
總兵府離著鎮守太監府倒也不遠,隔條街拐個彎就到,攏共不到二裏地。
楊洪為了確保鎮守公公安危,特意選派20名親兵供葛公公差遣,其中六人更是直接充當了轎夫,長得是一個個人高馬大,以致於每每坐在轎中看著外麵這些粗壯漢子時,葛全都會心生委屈他們了的愧疚之情。
轎子停在總兵府門前後,葛全沒有直接下轎登門,而是和那些在門外等侯的人一樣,也是派了小太監持名貼到門房通傳,渾不在意這麼做是不是丟了他葛公公的臉麵。
小太監去後,葛公公在轎中很是悠閑,神情一點也不著急,也無憂色。
獨石堡告緊,葛公公是很擔心,可是他擔心的不是獨石堡會被瓦剌人攻破,而是擔心楊洪會將獨石的戰功分多少給自己。
雖說自己這幾年都沒有插手軍中之事,可是鎮守獨石堡的是楊洪的幹兒子趙玫這件事葛全還是知道的,而且還知道楊洪已經讓他的長子楊俊帶領萬全都司的精兵增援趙玫,眼下獨石堡的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麼多精兵猛將守在那裏,阿剌哪裏可能打得下來!
阿剌這老狐狸肯定是虛應大同那邊的也先,不得以才假意攻打,等到他碰了釘子,肯定要退兵,現在就看他丟下多少首級了。嗯,不管多少,怎麼著也得讓楊老頭分我一些功勞,否則咱家可不承認他,也不和他聯名報捷,看他能拿咱家怎麼辦!
沒有葛全這監軍太監署名,獨石那邊就是立下天大的功勞,楊洪也沒法報上去,就是報了朝廷也不會承認,有這殺手鐧在,葛全底氣便足,不怕楊洪不分功給他。
這麼想著,送名貼的小太監卻來回話了,說楊帥此刻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