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振語滯,張益的反嗆讓他惱羞成怒,惱怒之下卻是再也不想和這些文官們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這些人都不會聽,也無論如何都說不過他們,於其在言語間受辱,倒不如不與他們羅嗦,反正最終拿主意的還是皇帝,而皇帝聽自己的!至於這些膽敢質罵頂撞自己的人,日後自有機會去收拾他們。
看到王振被張益嗆得一句話說不出,一眾文官們均是感到興奮,很是有種勝利的成就感。
英國公張輔和成國公朱勇則對視一眼,露出會心的笑容,這種熱鬧的場麵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這幾年王振的氣焰確是蠻囂張,靠著皇帝的信任和錦衣衛馬順、東廠唐童,加上徐希、王文、王佑那些文官的敗類,朝堂上幾乎被他搞成了一言堂,難得有人敢如此頂撞於他,想不到大軍出征後,這幫文官們膽子反而大了起來,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得很。
老駙馬井源見了,卻是暗暗歎氣,其餘的勳戚則都是興災樂禍的表情,渾沒有意識到大軍一旦班師回京,他們這些武將出身的勳戚還如何立功受賞,那些帶出來的子侄又如何能立得軍功從而有晉身之階。
爾今文官在朝堂中的勢力越來越大,等他們這幫老勳戚故去之後,那些根本沒有寸功的新貴如何會鬥得過這些文官,等到文官們徹底把持朝堂,隻怕他們的後人今後就要仰人鼻息活著了。
可惜,鼠目寸光。
圖窮匕現!
禦馬監提督陳官和司禮秉筆太監丘寧卻從文官們對王振的態度上聯想到了這四個字,二人均是心道莫非他們以為皇上一定會班師,而班師之後就不再信任王公公,這才群起而攻,妄想就此徹底扳倒王公公不成?
身為侄兒,看著伯父受辱,王山卻除了咬牙切齒外什麼也做不得,心下很是不甘,暗暗記下了這些衝撞伯父的官員,尋思著等回了京要他們好看。
關鍵時候,又是身為學生的朱祁鎮給老師解了圍,他陰沉著臉問首輔曹鼐:“如此說來,你們是一定要朕班師了?”
“皇上,此番大軍出征,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如今連糧草供應都困難,若是再停留不歸,恐有大變,為江山社稷計,皇上還是下旨班師吧!”
這番話是曹鼐慎重考慮後才說的,現在文官們已然和王振撕破臉皮,就差當著皇帝麵罵王振為閹賊了,敵我之勢已經分明,大軍是否班師已經成了和王振鬥爭的主線,如果不能說動皇帝下旨班師,那麼王振的氣焰必然更加囂張,以後文官們的日子可就更加不好過了。
考慮再三,雖不願意大軍在軍心動搖的情況下冒然撤退,但事已至此,曹鼐也不敢冒著得罪所有文官的風險反對此事,這會也隻能盼也先是真的逃走,而不是躲在附近哪處地方窺伺大軍吧。
首輔讚同班師,一眾文官們都是大喜,久未吱聲的兵部尚書鄺埜趁機對皇帝說道:“瓦剌不過邊患,此番入寇不過圖謀報複使團之事,皇上也看到了,大軍一到,也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由此可見,也先其人並無大誌,瓦剌也不足為慮,大軍大可放心班師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