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年輕的天子用發顫的聲音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朕眼看著也先殺我子民,搶我財產,卻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此灰溜溜的回京去,然後再派使節去好生撫慰他,允他再次派遣使團來貢,又或是朕要將大明的公主下嫁他的兒子,以和親的恥辱換取邊境的安寧?”
“臣非此意!...”鄺埜從天子冷得發寒的聲音中聽出不好,一時不敢再言。
他不敢言,朱祁鎮卻已經咆哮起來,“若非此意,為何一定要朕班師!難道糧草真的不夠嗎!王佐,你告訴朕,為什麼大軍繼續留在陽和口就會斷糧,而班師就不會斷糧,難道這糧草供應跟大軍是否班師有關係,還是說你們刻意隱瞞欺騙朕,逼著朕回京去!”
“臣不敢!”
王佐也嚇得跪倒在地。
年輕的天子此時是真的暴怒了,憤怒的聲音在帳中不住的咆哮著,駭得一眾文武全嚇得全都再次跪倒在地。
“朕什麼時候班師不用爾等來逼,朕自有主張!”
“告訴宣府的楊洪,朕的大軍糧草絕不能出差池,不管他用什麼辦法都要確保大軍的糧道,否則,朕問他的罪!”
“你們當中那些散布大軍斷糧的人都給朕聽好了,朕不會因此而受你們脅迫,朕相信朕的京營將士,隻要朕還在這陽和口一天,他們就不會拋棄朕!”
說到最後,朱祁鎮突然停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掃在王佐和鄺埜的臉上,冷冷說了一句:“一個是兵部尚書,一個是戶部尚書,一個管著兵,一個管著糧,可二位自出京以來卻都是辦得什麼差?”言畢,憤而揮手喝道:“來人,將王佐和鄺埜給朕拖下去,叫他們跪在帳外,朕不發話,不準起來!”
此令一出,帳中官員皆是變色,曹鼐、張益有心勸阻,可看見天子那張因為憤怒而扭屈的臉,卻誰也不敢開這個口。
駙馬井源求助似的看著英國公張輔,指望這個勳戚之首能夠出麵勸阻皇帝不要如此對待重臣,可是英國公張輔卻左顧而右盼,就是不肯進言。
再看成國公朱勇,也是眼觀鼻、鼻觀眼,動也不動一下。他二人如此,其餘的勳戚自然也不會做這出頭鳥。指望王振替這二人求情,那更是想都別想。
當下就有侍衛衝了進來,將王佐和鄺埜一左一右給帶出了禦帳。侍衛們都是錦衣衛的人,對這二位大人自然不會客氣,出帳之後就將他二摔倒在地,鄺埜還好些,畢竟是兵部堂官,身板夠硬,王佐卻是文弱得很,一摔之下就覺骨頭都要散了似的。二人剛剛爬起,脖頸便被一按,各自跪倒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