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重複一下安全區的情況:十一月中旬,倭寇開始向南京進攻。二十二日,國民政府宣布遷都重慶,這意味著南京的平民將失去政府的保護。在這期間,一些中外人士不約而同地想到,要仿效法國神甫饒家駒,在上海設立南市難民區的成功經驗,在南京設立難民區,給平民提供避難所。
十一月十五日,金陵大學校董會董事長杭立武,約集一二十個外國人,提議設立難民區,大家都很讚成。十七日,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美籍教師魏特琳、長老會米爾斯、金陵大學美籍教師貝茨、斯邁思,分別與美國大使館官員派克聯係,建議在南京設立一個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劃定的南京安全區,以美國駐華大使館所在地,和金陵大學、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金陵神學院、金陵中學、鼓樓醫院等教會機構為中心。安全區占地約三點八六平方公裏,四麵以馬路為界:東麵以中山路為界,從新街口至山西路交叉路口;北麵從山西路交叉路口,向西劃線至西康路; 西麵從上麵提到的北界線,向南至漢口路中段,呈拱形再往東南劃直線,直至上海路與漢中路交叉路口;界內分設交通部大廈、華僑招待所、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最高法院、金陵大學等二十五處難民收容所。中國政府承認安全區,承諾實現安全區的非軍事化,並且提供給國際委員會現金、糧食和警察。倭寇卻拒絕承認安全區,但是表示,隻要安全區沒有中國軍隊駐紮,日軍不會攻擊安全區。
她們所在是內秦淮河,卻不是那天晚上遊樂船燃燒的外秦淮河。河裏死人更多,兩岸倒塌的花樓,以及歌舞賭館的斷牆殘壁也多,情景比那外秦淮河更加荒涼。此時如果少家美等人跑到安全區去,可以暫時躲過此劫。要跑到城北談何容易?
少家美等卻不知安全區的劃分情況,隻是聽說城北,就一路跑,可是天漸漸的放亮,不過七八裏的路程,還不到街道上呢,已遠遠的看到街道上出現了荷槍執彈的倭寇隊伍,驚駭之下,急急忙忙躲到一棟坍塌了半邊的房子裏,急匆匆進去,才發現那裏麵盡是一些女人的屍體,和狼藉不堪的春樓箱箱櫃櫃。爬上二樓,找到一個沒有橫屍的房間,擁擠做一堆取暖。
憲兵隊押著智大在河岸走了一陣子,副隊道:“眼見天已放亮,我們移秦淮河邊上的坍塌房屋地毯式的搜索,我就不相信那些女人長了翅膀!”
鳳凰台的倭寇憲兵隊移秦淮河的斷橋殘壁,連一隻老鼠也不放過,每間房子,每個樓宇,翻箱倒櫃。楊勝元便是走在前麵,上竄下跳,充當一個跳梁小醜的角色,對眼皮子打架的副隊道:“這些女人逃跑不遠,因那洞穴挖通時,已過了黎明時分。
城門橋頭守衛又得皇軍的口諭,盤查的緊。我想這些女人一定往城裏跑,天亮時害怕大街小巷巡邏的皇軍發現,定然隱藏在秦淮河移岸的樓宇和斷牆中,地毯式的搜索定然讓她們插翅難逃!”
副隊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催驅這些倭寇行動快一些,恨不得把這些移岸的斷橋殘壁一眼看透。
把那房屋樓宇中楸到躲避的男人,不論老百姓還是國軍,不管是斷手缺腳還是白發蒼蒼的老翁,不加拷問,就地格殺,利用毀屍滅跡的方便,推下秦淮河,讓其自由流走。
那些躲在牆壁角落裏忍饑受餓的南京人,本以為忍饑受餓躲個日久天長,倭寇會整頓軍紀,不會濫殺無辜時再出來,不想已是奄奄一息的時刻,卻又吃了一刺刀。所殺之人,不管是在樓上或者離岸距遠,一律拖到秦淮河扔下。這樣被水衝走的屍體,並不計在屠殺死亡人數之列。
好在倭寇行經惡劣,移街女人早就望風而逃,或者是被先前部隊奸殺的奸殺,拖到“慰安所”的拖到“慰安所”,弄得“千山鳥飛絕”,所以這些倭寇所到,並不發現一個女人。
南京憲兵分隊隊長崛川靜夫大尉在近幾天,一再強調憲兵隊的士兵如有當街侮辱女人,搶劫財富的,將受到軍紀處分。可是這些倭寇憲兵隊隻要沒有長官的時候,仍然與剛剛進城時的瘋狂沒有什麼兩樣,隻是沒有那些普通士兵那麼旁若無人罷了。
所以這些倭寇憲兵隊以恢複社會秩序為名,在大街小巷轉悠,卻伺機做一些不為人齒的事。平常倒不希望軍官在身邊才好,所以在大屠殺最激烈之後,經常在南京城大街小巷轉悠,專門幹些搶劫侮辱女人殺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