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佐和(17)(1 / 1)

士兵都拿眼去看他:往哪裏追?浜丘麻矢氣急敗壞的道:“我們所在位置,是在南京城西的清涼門,坐東向西。東至石城門界,西至定淮門界,兩界之間長兩個公裏多。鏑樓上顯然不是隱藏之地,她們可能穿過甕城出了城門去了。這一段城牆是建造在清涼山西南部高低起伏的山崖上,地處偏僻,數百年一直行人稀少。由於麵臨秦淮河,可能移江逃跑了。我們乘現在天未大亮,從甕城搜索出去。”出了城門,見城門外起的霧更大,白蒙蒙的一片,手電光照不到十步之外,道:“過了前麵的窪地,前麵就是秦淮河。大家要小心一些,清涼門沒有駐軍把守,中國軍隊會乘此從這裏進城去偷襲。”

又說:“那些女人已被驚嚇,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決然不會移著城牆根走。因為前麵十多裏就有我們的崗哨,而後麵就在我們的駐地碉樓之下。這條路雖然偏僻,但偶爾也有巡邏隊。她們是嚇怕了的,一定朝秦淮河岸邊逃走了。這霧實在大了,我們到了河邊,必須小心翼翼。”一個倭寇道:“如是她們從窗口翻下,慌不擇路,倒有跑進城裏的可能。”青木佐和急忙道:“不可能,南京城裏裏外外的人都知道皇軍進了城,所有街道實行了警戒,凡是沒有通行證的人,都有槍斃的危險,哪裏有逃跑了的兔子,又跑進甕中的道理?據說此地女人多識水性,一定是移著河道走了,這才是她們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說完這句話,青木佐和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偏向了中國人。

浜丘麻矢回頭看了看霧蒙蒙的清涼門一眼,道:“雖說南京城被圍得象鐵桶一般,可這清涼門雖說地處偏僻,守軍已撤走,不知如此之下,從這裏逃脫了多少軍人和老百姓,可謂百密一疏,總有漏網之魚啊。”在霧中搜索了一段路,見秦淮河裏騰起的霧如那濃煙,夾雜著淅淅瀝瀝的冰雨,河裏吹來的冷風讓人抬不起頭來,就有了退回之意,卻又不好明說,故意道:“晚上的廣島女子果然是鬼?想不到一輩子不相信鬼神的我,卻在支那第一次遇見了。照你們說,這事兒回去,如何報告才好?”

青木佐和道:“這個不必多慮,進了城,到了師部,我們統一口徑,就說,到清涼門時,遇見中國軍隊襲擊,因寡不敵眾,女人全數被中國軍隊救了。然後請求調兵遣將,從清涼門出去追擊,這清涼門之外,地域寬廣,清涼山地形複雜,加上沒有她們逃跑的一個準確方向,自然不了了之。至於鬧鬼的事兒,最好隻字不提,免得把事情弄玄,解釋不清楚,反倒遭至師部長官的懷疑。說我們在路上把那些女人全部奸殺了,然後編造出鬧鬼這樣荒唐的借口來。”

至此,正要往回走,打著手電,在霧蒙蒙裏,正要穿回窪地的時候,不知從什麼方向射來一粒子彈,“砰”一聲響,浜丘麻矢旁邊的一人一頭栽倒,頭栽到窪地裏的草叢裏,再也站不起來。拿警報器的倭寇慌忙搖動了警報,尖烈的警報聲劃破了沉沉的霧,飄向城裏。

浜丘麻矢頭“嗡”的一下,就知道遇見了中國軍隊,但霧蒙蒙的,卻不知對方有多少人馬,第一反應的是馬上撤回清涼門的甕城中。可是才跑幾步,聽得槍聲大作,又倒下了三五個倭寇,大叫道:“趕快熄滅手電,我們被敵人包圍了!”於是,倭寇勾腰在窪地裏,胡亂一邊朝四麵開槍,一邊朝清涼門撤退,想不到的是,那槍聲,卻是從清涼門裏射擊出來,密集的如大霧裏的飛蝗,一下又倒了一大片。青木佐和心想,如撤退到秦淮河邊,幸得性命,就不要進城了,脫了這身倭寇衣服,還是回台灣去吧。

又撤退到秦淮河邊時,青木佐和才發現,一隊士兵,包括浜丘麻矢,都已不知去向,隻剩下自己一個孤伶伶的立在冷風迷霧裏了。